第 20 章 用上麵的穎安縣衙大印,……(1 / 2)

雖然一切都在算計之中,但看到迎接出來的不是主簿,而是知縣時,江重涵還是震驚了。

知縣,正七品朝廷命官。

周氏,也就比賤籍社會地位高一點的奴籍。

然後呢?正七品官到縣衙大門口,領著主簿,當著所有百姓的麵,熱烈迎接一個奴婢。放現代,相當於現代一個縣|委|書|記帶著副縣|長親自到門口迎接某家的保潔員,還所有人——從知縣本人,到周圍的百姓,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周氏甚至沒有多看知縣一眼,當先走進了縣衙,知縣、主簿等人緊跟上,圍觀的百姓也呼啦一下衝了進去。

江重涵也隻能默默咽下震驚,等到餘大娘和杜玉娘都跑了過來,一左一右把憐姐扶進大堂。

到了大堂上,衙差敲響開堂鼓,知縣高坐上頭,端著架子問道:“何人喊冤呐?”

憐姐伏在地上,艱難道:“回知縣老爺,是民女。”

“有何冤情,速速陳上。”

“是。”憐姐不敢抬頭,一直伏跪著。“民女林氏,狀告姚五娘拐賣良家子、逼良為賤。民女本是良籍,四歲時被姚五娘看中,打暈民女拐走,強行將民女入了賤籍。方才姚氏在眾目睽睽之下,已承認拐賣良家子、逼良為賤之事,證據確鑿。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女做主,將民女從賤籍除名,還民女清白身份!”

一邊聽她說,知縣一邊側著頭。

一個青衣門子附在他耳邊悄語。

不用說,肯定在介紹事情的來龍去脈。

比如周氏是廣寧伯府的管家媳婦,奉命外出采買侍妾,卻中途發現並非清白身雲雲。門子說完,憐姐也說完了。她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隻把棉布又洇出一團血來。

百姓的血對知縣來說,還不如一朵花新鮮,他隻關心一件事:“可有此事?”

話裡沒有稱呼,眼睛卻帶著殷勤之色看向周氏。顯然,戴知縣已經弄清楚了,這樁官司就不是什麼為民伸冤,而是廣寧伯府的豪奴受了欺騙,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鴇母一個教訓。

周氏自恃廣寧伯府豪奴的身份,上了縣衙公堂也沒有跪下,見知縣明白,便略一點頭:“不錯,我可作證。”

“好啊!”戴知縣登時發怒喝道,“按律,略買良人為賤籍者,皆杖一百,流三千裡。來人,把姚氏拿下,打!”

姚五娘原本就被周氏的兩個健壯婆子扭住,塞了汗巾,隻能吚吚嗚嗚地叫,一個字也說不出,現下聽得這話,登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衙差也不管,上來兩人便將姚五娘拖了下去。

不多時,木棍打在肉身特有的沉悶聲響,伴著姚五娘被蒙住嘴的慘叫傳了過來。

“嘿,該!”圍觀百姓裡,不知誰說了一聲。

江重涵垂在身側的手,不禁緊了緊。

他想要人販子接受懲罰,但作為一個醫生,麵對古代的刑罰,他還是不太適應。

因為他很清楚,律法講什麼杖一百、流放三千裡,實際上杖一百就足以讓姚五娘在牢裡重傷不治。

不能同情,多少女孩死在她手裡,又有多少女孩在她手裡生不如死。假如沒有今天這一出,憐姐不就會被她害死嗎?江重涵一遍遍告訴自己,終於穩住了神色。

戴知縣和周氏,卻對這慘叫十分滿意,繼而聽而不聞。

“大人果真是青天在世。”周氏客氣地恭維了一句,拋出條件:“不成想一個妓子,竟有幾分武功,江南風物,著實與北方不同。我等婦道人家出門在外,實在驚慌,不知大人能否派人為我等護送一二?”

“過獎、過獎,為民請命,為官之本。”戴知縣非常上道,捋著胡須笑道:“至於護送,敝人也要派人到伯府陳明此事的。”

所謂“護送”、“陳明此事”自然是借口,真正目的當然是搭上廣寧伯府的關係,給廣寧伯府送禮。當然,以戴知縣的官位,彆說給廣寧伯、或者廣寧伯公子,就是給管家送禮,也隻能是二管家、三管家。

可這也是一條路不是麼?大齊的官員三年考核一次,若是京城裡能有人為之說情一二,豈不是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