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弗蘭克.瑞根緩緩走下樓梯,隻見亨利正靠在壁爐前的沙發上。
老式的台燈散發著微弱的黃光,他正戴著一副老視眼鏡,看著昨天的《紐約時報》。
亨利抬起頭,透過眼鏡看到了弗蘭克的身影,他問道:“你也睡不著?”
弗蘭克無奈的歎了口氣,坐在了他的身邊。
“晚上光線不好,你怎麼開始看起足球來了。
而且某人可是明尼蘇達大學橄欖球隊的四分衛,吉米可一直對你寶貝的那個獎杯念念不忘。”
亨利嘖了一聲,他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看著滄桑的弗蘭克。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是壞消息。”
弗蘭克隨手拿起了今日的報紙頭版,照片中的球員高舉著他身上的10號球衣,向觀眾席上揮手致意,那像一麵飛揚的紅藍色旗幟.
這種構圖更像是一個盛大的加冕禮。
“Who is GOAL?”亨利感慨道。“Who is GOAL?
弗蘭克沒有回答,一眼就讓人看出他壓著什麼心事。亨利見狀搖了搖頭,從酒櫃裡取出了一瓶傑克威士忌,在桌子上擺了兩個玻璃杯。
“我在市政廳的慈善晚會上聽見了維恩的消息,大概明白了新任市長為什麼那麼痛快同意了我留任。”
亨利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弗蘭克等了好久也沒見亨利的反應,隻好自顧自地補充道。
“維恩.萊特.瑞根。”
“喬.康納.瑞根的兒子,我們家族的長孫,他應該比Nicky還要大幾個月。”
弗蘭克記得那孩子小時候的模樣,一轉眼子女似乎就長大了,他低下頭沉吟道:
“我一直以為他應該在讀大學,但是我白天聯係了他的學院,教務處說他已經休學了一段時間。”
亨利詫異的問:“沒有原因嗎?”
弗蘭克隻能攤了攤手,那孩子總是讓他猝不及防。
“喬去世多年後,我突然知道了他可能尚有一個遺腹子。我總是忍不住想從這個孩子身上找到他父親的影子,就像是家族的傳承。
這份家族的事業包含了他的曾祖父,祖父,他的父親和兩個叔叔。三代人服役的時間累計超過了一百五十年。我們為之付出了太多太多,這是我們家族的驕傲。
但他卻是一個追逐浪漫和感性的藝術家,一個不擔心明天該怎麼活的藝術家。我以為他之前參加了FDNY的考試就夠離譜了。
他現在高高瘦瘦的,就像他爸爸隻長了個子。”
弗蘭克歎了口氣問:“怎麼你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
如果不是戈姆利警督和阿比蓋爾的苦苦勸告,他說什麼也要把這熊孩子揍上一頓。
酒杯裡的冰塊因為手心的溫度慢慢融化,亨利朝著弗蘭克低聲道:
“我們這個家族每一代人裡都會有一些放蕩不羈的種子,以前你的爺爺經常稱他們為害群之馬。
你知道我們有愛爾蘭凱文特人的血統,他對藝術的癡迷倒也不足為奇。你的曾曾祖父當年能唱能跳,身手不凡,靠著一把詩琴坐在吉普賽人的大篷車上流浪四方。
你可彆忘了你的表姑母,她當年心血來潮從拉斯維加斯的公司辭職,偽造了一份以假亂真的碩士文憑,混進了一所州立大學裡教授犯罪心理。
一直到好多年後才遇見了一個智商有220,17歲就拿了五個博士學位的fbi特殊顧問。”
亨利停頓了一下,“他的外公可是…”
弗蘭克抿了下嘴唇,他當然明白亨利要說些什麼,而亨利似乎毫無察覺。
“人們一直認為身處金字塔頂端的人天然具有某些美德,但權勢與財富並不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