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其一~其四Knightley……(2 / 2)

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一條狹窄的縫隙勾引著我湊近去看看,常年的傲羅職業病促使我去探索一番。

幾根蠟燭幽幽地燃燒,發出微弱光芒,它們向外擴展照亮了書桌一圈的事物,桌上的鋼筆與文件孤零零地躺著,卻不見主人的身影。我疑惑地側身換了個角度,隨即看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站在另一邊的書架旁,他不似平日那般銳氣逼人,本來挺拔的背部也向下佝僂幾分,如此落寞,宛如原野懸崖邊一棵枯萎了一邊針葉的冷杉。他的手裡好像還拿著一副相框。

我看不清相片裡人是誰,不過頓時打消了剛才的念頭,微微屈身,悄悄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然後做了一次靜音的深呼吸,敲門的手微微顫抖,最後倉促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爬上床,關上燈,天花板上依舊浮現了他的背影,我甩了甩頭,拉高被子遮住臉,不一會兒就和梅林在夢裡相見了。

後來,我知道了相片裡的人就是阿斯托利亞·馬爾福,那晚便是她的忌日。

馬爾福和我默契地從未提起過那晚的事情,或許他知道是我做的,但這僅僅是首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瞬時拋在腦後便足以,我認為他也一定不想讓我看到與平常截然相反的一麵。

在人前必須光輝靚麗,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破綻,這是我對整個馬爾福家的印象。

與往日相同,他七點半就出門離開了馬爾福莊園,聽家養小精靈說,今天他要去麻瓜候選首相家談些生意籌碼。

他明明最討厭麻瓜,卻還是要扶持一名麻瓜資/本家上位......現在馬爾福可真是與時俱進呐。

不過我認為這是必然的結果,畢竟沒人想和錢過不去。

我的父親一早就認清了這個現實,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無憂生活。他甚至在伏地魔已經被救世主打敗了之後,才知道那位神秘人居然複活過了。

好吧,請原諒這位日理萬機的父親對女兒的不上心。或許出於愧疚,他放棄了操控我的就業規劃,讓我順利地當上了傲羅混日子。

最近隔壁麻瓜們都忙著舉辦首相大選,所有人都忙瘋了,連周末的海德公園都要被占用,為了召開候選人演說會。與此同時,普通民眾的遊行人數頻頻上升,於是就出現了一批不安分的生物,時不時躥出來打劫撈點錢。

麻瓜的犯罪率漲了,巫師的也窮追不舍。

昨天局裡剛抓進幾個趁亂打劫的笨蛋,他們把一家麻瓜首飾店的金器全撈走了,被若乾位麻瓜看到了一隻能裝下一米高的青花瓷瓶子的魔法收納袋。

真是蠢到家了。

現在這個時期,德拉科·馬爾福的工作量也翻了好幾倍。我經常在淩晨天蒙蒙亮的時候聽到壁爐被開啟的聲音。

前幾日,我起夜去樓下喝水,一不小心就遇到了剛回來的馬爾福,我打招呼的話還沒說出口,他默不作聲地就在壁爐旁邊的小沙發上躺下了。

出於他是我在魔法部以及麻瓜政府裡白紙黑字登記過的丈夫,我友好地為沙發上筋疲力儘的男人蓋上了毛毯。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兩條眉毛變扭地擠在一起,從落地窗射入的月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白皙透亮,棱角分明。他將手臂擱在額頭,正好遮住了那雙灰暗的眼睛。健碩的胸膛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襯衫上一道道密集的褶皺給我一種勒得慌的窒息感。緊接著我強迫症發作,情不自禁地幫他解開了第一顆紐扣。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剛打算收回的手被說話的人快速抓住。我也嚇了一大跳,上半身失去平衡,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呃——”

我和馬爾福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定了十幾秒,清楚地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他灰暗的瞳孔帶著點朦朦朧朧的困意,鉑金色的短發有些許淩亂,襯得與往常冰冷形象的他截然不同,好像變得慵懶又鮮活。

“我怕你熱。”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馬爾福的目光向下望去,嘴角微微上翹,反問道:“那你給我蓋條毯子又是什麼意思?”

他故意將尾音拖得長長的,能讓旁人感到不快,仿佛在嘲笑我的話牛頭不對馬嘴。

於是我立刻擺起了臉色,用力抽回手腕,順走了他身上的毛毯,背過身子將它折疊成塊。

摸著沙發背抱怨著:“我的意思是,你彆一身酒氣地躺在這兒——汙染我家沙發。”

說完我就自顧自地走上了台階。

“是我們家,海倫。”

隱隱約約地,我聽到他糾正了一句話。

心跳漏下一拍,隨即又很快恢複正常。

馬爾福說的對:這沙發是屬於莊園的,的確是他們家的。

思緒被八點半的鐘聲打斷,我拿起一隻可頌放進嘴裡,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喚醒清晨,手裡的杯口冒著熱氣,我撐著下巴撥弄著銀勺,黑咖啡裡照出了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