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馬爾福及時阻止,我懷疑瓊森可能會抓著我的手一直講到酒會結束。
“客套話就少說點,我趕時間。”他不耐煩地拽下我的手往前走,把瓊森晾在身後,腳步越來越快。
我為了能跟上他的速度,單手將長裙提起幾厘米,高跟鞋碰地的聲音急促又清脆,四周賓客的視線都掃向我們這對遲到的夫妻。
穿過餐台和酒吧,拍賣會舉行的房間近在眼前,我盯著馬爾福鉑金發色的後腦勺,感到十分困惑。
難道他被我父親同化,也玩起了老古董?
“你是有什麼需要買的嗎?”我問。
“嗯。”他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號碼牌,放開我的手,快速在在名單上簽字,繼續說,“接下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可以去找奈特利先生或者夫人問個好。”
這是讓我哪涼快哪呆著的意思。
我內心微微覺得不爽,宛如自己是被他唬過來遛給我父親看的小狗。我的報複心理開始作祟。
“請給我個號碼牌。”我看著他挺拔的背影,伸出手對另一個穿製服的侍者命令道。
他猶豫了一下,瞧了一眼進去的馬爾福,又懵逼地看著我。緊接著,我甩給他一個淩厲的眼刀。
侍者馬上低頭哈腰手忙腳亂地在紙箱子裡找牌子。
“好的,您稍等,新來的競價人需要付一筆保證金......”
我懊惱地打斷了他的話,居高臨下地說:“我是奈特利家的大小姐,你敢問我要錢?”
小夥子的臉上猛得變成青一塊紫一塊,顫顫巍巍地說:“對...對不起....是夫人說...不不不您自便......”
我搶過號碼牌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走進會場。
內廳的氣氛要比外麵熱鬨,頂燈都被熄滅了,除卻中央,其他是黑壓壓的一片,各行企業家收藏家們坐在位子上盯著唯一發光的大屏幕上的圖片,一個個全神貫注。
“1008號海蓮娜之石,奈特利夫人的獨家藏品,63號,二百二十萬英鎊一次。”
我的注意力也被它吸引了過去:一枚豔麗的紅寶石鑲嵌在一枚由碎鑽做點綴的白金戒指上,透過紅寶石可以看到宛若煙花般的絢爛光彩,通過刻麵折射出的光線,色彩斑斕。
片刻之間,腦海裡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她手上的紅寶石戒指閃閃發光,坐在暖和的壁爐旁,抱著我用沙啞的聲音溫柔地喚著:“海倫,海倫,我的小姑娘......媽媽愛你,媽媽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愛你......”
我不悅地蹙眉,喉嚨發緊,胃部有些灼熱。
她的聲音,她的容貌,她的擁抱都已經快模糊不清了。到底多久都沒有想起那個女人的樣子了呢?那個隻陪伴了我區區八年的女人,——安德莉絲·奈特利。
更令人費解的是,為什麼這枚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戒指會出現在這?
“87號,謝謝!新的買家!三百萬一次!”
拍賣師高亢的聲音衝破回憶,現場一片嘩然,我隨著眾人的目光一齊向87號手牌望去。
即使他站在一處較暗的角落,也遮不住那高貴鎮定的氣質,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已然成為全場焦點——德拉科·馬爾福。
拍賣師激情四射地高喊著:“1008號海蓮娜之石,現在是87號這位先生的,報價三百萬!”
“63號三百一十萬!”
剛才差點得到寶石的女士緊追不舍地加碼。
馬爾福的手牌一直沒有放下。
拍賣師兩眼放光,情緒激動地大喊:“三百二十萬!”
“三百三十萬!”
“87號三百五十萬!”
“女士,您還要加嗎?——謝謝,三百六十萬!”
“這位先生,三百八十萬!謝謝!”
角逐仍在繼續。
我看著這枚紅寶石,少時的記憶奪門而出,感慨萬千,我父親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會輕易地將此獻出,我想不明,道不出。
於是,我鬼使神差地舉起了手。
“五百萬!新的買家!感謝這位女士!”
耳邊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一束刺眼的光照亮了我,賓客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還有人連聲叫好。
我記不清他們都在說什麼了,不過德拉科·馬爾福那副吞下狗屎盆子的模樣,至今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