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Malfoy
娶海倫·奈特利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金錢和地位。
第二次大戰讓馬爾福家族事業收到重創,父親老了,漸漸地心有餘而力不足起來,家族重振的任務便自然而然地傳到了我的身上。
我很享受商業上的博弈,特彆是在失去阿斯托裡亞後,為了逃避喪妻之痛便更加沉迷於工作。但是同時,我開始深刻地意識到魔法世界的五十萬人口已經無法滿足自己的野心。
直至一個飄雪的冬日,收到一封來自麻瓜世界的地產大亨埃文·奈特利的請帖。
一切豁然開朗。
二.Malfoy
六月的莊園,一隻畫眉掠過草坪,飛向鬱鬱蔥蔥的綠蔭甬道,陽光燦爛,空氣中彌漫著花香,甜絲絲的令人昏昏欲醉。金色的頭發梳成了優雅的高高的發髻,上麵插了一支紅玫瑰,被頭紗蓋住的是一張神情泰然自若的漂亮臉蛋兒,她穿著潔白隆重的婚紗,步履輕輕。
迎麵而來的新娘是我的第二任妻子——海倫·奈特利。
神父引導我們的手相疊做誓詞,但其實她並沒有把手完全放在我的手掌上,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薄紗托舉著她白皙的手指。
我微微挑眉,細細地盯著新娘的一舉一動。
她的目光穿過我饒有興致地望著後麵,時不時地踮起腳尖。
我懷疑她在欣賞西廂房草坪上放養的白孔雀。
神父用莊嚴的語氣說:“你是否願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
“我願意。”她將目光收回了一秒,不假思索,然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彆處。
待我宣誓完畢後,她依舊沒有多看我一眼,轉身提著裙子和伴娘們嘻笑著上樓換晚宴的禮服。
她可能比我還想早點結束這繁瑣的流程。
三.Malfoy
回想第一次見海倫·奈特利,我還在上霍格沃茨四年級,布雷斯告訴我這一屆的新生中有一個名字特彆陌生。
布雷斯·紮比尼身上有著浪子的潛質,是個不易被規矩所拘束的男人。他皮膚黝黑,長相英俊,再加上為人圓滑,頗得異性青睞。女生之間謠言傳播的速度特彆快,以至於布雷斯的小道消息也很靈光。
“德拉科,你聽過奈特利嗎?”
“什麼小門小戶的名字,格蘭芬多的新泥巴種?”
“不,是我們學院的新生。”布雷斯在我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聽說她家在麻瓜那兒很有勢力,學校裡的混血生和泥巴種都不敢惹她......”
“是嗎?長什麼樣子?”
“一年級唯一的那個金發碧眼,還挺漂亮的。”
“哼。”
少時血氣方剛,知道自己學院進了個如此“新”人物,我立刻想去會會她。
找她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為一年級課程的場地常常與四年級錯開,所以我們打算在禮堂守株待兔。
結果等了兩天也沒見著這個小姑娘的影子。
到了第三天,我對她的好奇心驟減,便把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那時還是死對頭的哈利·波特剛好被選上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不服氣的我早把注意力轉回到他的身上,連忙找克拉布和高爾一起去中庭看他的好戲。
四個學院的學生頭一回那麼團結地排擠我討厭的波特,我差點激動地給父親連寫三封信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
坐在庭院裡種的百年老樹乾上,愉悅地俯視羅恩·韋斯萊和哈利·波特在入口吵得麵紅耳赤,周圍幾個看熱鬨的人還都帶著“波特臭烘烘”的徽章一齊諷刺他。
我心情舒暢。
當他被罵得呆不下去,往老樹的方向離開時,我一躍而下,幸災樂禍地開口道:“這麼緊張乾什麼,波特!我爸爸說你最多隻能在場上堅持五分鐘——”
“我可不管你爸爸是怎麼想的,馬爾福!”被激怒的波特猛力推了我一把,還朝我大叫,“他卑鄙,殘忍,而你可悲極了!”
“你!”我能感受到胸中怒火冉冉升起,咬牙切齒地回道:“你竟敢侮辱我的爸爸,波特。”
然而,未等我好好教訓他,突然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瘋眼漢穆迪下咒變成了一隻白鼬,成為了眾人的笑柄。
這種羞恥的狀態持續了半分鐘,聞聲趕來的麥格教授才將我變回原狀。
最後,在哄笑中,我□□地落荒而逃。無厘頭地拐進一間廢舊空教室,痛苦和恥辱湧上心頭,汪著淚水,坐在布滿灰塵的角落,腦子裡隻想著怎麼讓父親給那個穆迪好看。
“學長。”
驀地,一道弱弱的童聲在我頭頂響起。
抬眼望去,視野中出現的這張麵孔,有著如雪一般白皙的肌膚,一頭滑溜溜的短金發,她的半張臉被外頭的樹影擋住。一個一年級的小豆丁孤零零地坐在第一排舊桌椅上,正露出無比冷漠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我臉上。
我的兩頰開始有灼燒的痛感。
看到她那雙比波特還要碧綠澄澈的眼睛,我積攢了許久的怨氣一湧而起,衝動地抄起身旁破爛的凳腿砸在她身邊的空地上,瞬間塵土飛揚。
“砰!”響聲回蕩在教室,她竟不為所動。
我破口大罵:“滾!”
接著她鎮定地起身,磨蹭了一會兒,做出一個令我茫然的舉動——
她脫下袍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離走前,嬌小的背影發出了和目光一樣清冷的聲音:“彆擔心,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一年級唯一的那個金發碧眼。】
原來她就是海倫·奈特利。
我沒有拿走那件校袍,並且許下了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小屁孩的願望。
四.Malfoy
婚後的日子平淡無奇,我認為和海倫·奈特利的婚姻完全是流於空洞的形式,並不能憑一張紙和一場儀式讓雙方的靈魂和身體緊密相連。我們依舊是獨立的個體,可以各取所需,也可以毫不相乾。
在這一點上,她和我尤為默契。
畢竟她不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利亞。雖然我們都是為了利益聯姻,但是利亞永遠是我心中的光,她照亮了我的生活,陪我度過最黑暗的日子,為我誕下了斯科皮。甚至死前還在為我著想,讓我找個好女人相伴度過餘生。
我一直享受並且依賴著阿斯托利亞的愛。
而海倫·奈特利——她更像是長在馬爾福莊園東廂房最邊上的一朵高嶺之花。
五.Malfoy
在阿斯托利亞祭日這天,我比往常要早回家,讓秘書推掉了所有的行程,與克利斯董事長的首相戰略會也草草結束。
坐在乾淨典雅的書房,暗自思忖,這裡有許多利亞的影子:每一樣複古精致的擺設仍保留著她的品味,蕩漾勃勃生氣。我仿佛看到她站在書架前,嘴裡輕輕念著泰戈爾的詩集:“暮色中,在我的天空裡你仿若一片雲。”看到我進門便靦腆地收起書,不再繼續。
恍然如夢。
給在霍格沃茨的兒子回了一封家書,我拿起了她的相框,一如既往地想念著她。
“咚!”
突然,門後傳來異動聲拉回我的思緒。
我皺著眉頭,疑惑地起身走過去,手剛觸碰到把手,門就被風吹開了。
原來沒鎖門。
細碎的腳步聲仍繼續回蕩在耳畔,我情不自禁地探出去望了一眼——
門前的地上放著杯牛奶,遠處一個纖細的影子飛快地竄進了房裡,隨即摔上門。
我表情嚴肅地喝下了這杯幾乎冷掉的白色液體,陷入沉思......
六.Malfoy
為了試探一下家裡這朵“高嶺之花”,我準備主動邀請她去奈特利集團舉辦的酒會,順便讓老奈特利檢閱一下我和他女兒的和諧關係,下次能少提高一個點的單價。
能篤定的是,她不愛應酬,但不排斥,目前和我共同赴宴的次數寥寥無幾。
麵對一眾賓客,她的表情從容自如,禮節到位,從來不會說多餘的話,像是一名專業的女伴,讓人挑不出錯處。她會靜靜地拿著杯紅酒,修長的四指微曲,蹭著我的衣袖,嫋嫋婷婷地站在旁邊,我隻要輕輕喚聲名字,她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這次酒會我還有其他目的:受母親所托,在酒會的慈善拍賣上買回布萊克家祖上的一枚流落在外的魔法紅寶石鑽石戒指。
一大早我去赴了哈利·波特的約,他現在是法律行政司下的傲羅辦公室管理人。我和他在第二次大戰後冰釋前嫌,雖然偶爾也會互相擠兌一番,說些惡俗的玩笑話。
“你沒跟海倫一起來?”波特哈欠連連,後腦勺的短發無章的翹起了幾撮。他隨意地靠在窗台旁,抿了口咖啡,調侃道,“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嘛,麻瓜新聞裡整日把你吹得天花亂墜的:商業黑馬,政壇新秀,還有什麼下一屆首相副手候選人......嘖嘖嘖,卻不知道背地裡馬爾福先生連夫人的門把手都沒摸過。”
我冷哼一聲,不甘示弱:“我跟一個——因為和妻子吵架,而不得不在辦公室過夜的人沒什麼好聊的。你真無能,波特。”
“彼此彼此。”波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不,我們不一樣,”好勝心強的我總想將他一軍,正經地回道,“她上次主動給我端牛奶。”
波特的表情頓時愣住了,接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刺眼極了。
“你不會以為海倫沒給我們倒過咖啡吧,拜托德拉科!”他轉身坐在轉椅上,揶揄道,“那我要說她之前還常常和加西亞單獨看電影呢——我,贏,了。”
是嗎。
海倫這樣的性格還有親·近的異性朋友,這一點確實令我稍稍驚訝,於是下意識問了一句:“加西亞是誰?”
“嗬嗬。”波特惹人厭地笑了笑,轉動著手中的鋼筆,“在參加你們的婚禮之前,全辦公室都認為隻有他能搞定海倫·奈特利。”
餘光中閃現一抹金色,她的身影在從百葉窗隙中穿梭。
我垂眸掃過腕表,然後鄙夷地望著波特,高傲地回道:“那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嗎?”
傲羅辦真是養了一堆閒人。
七.Malfoy
按照原計劃,我帶她去了奈特利郊區的彆墅。
一路上她看起來興致缺缺...不,應該說她本來乾什麼都是一副索然無味的模樣。
明明將要與六個月沒見的父母相聚,她的雙眸中卻波瀾不驚。用寬大的風衣蓋住了瘦小的身體,把臉埋進衣領中,露在額前的幾縷金發隨著窗縫吹進來的風輕輕擺動。她展現出來的情緒還沒有上午跟我在魔法部見麵時的多。
或許是因為我發現了那隻刻有“加西亞”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