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好像從我身上飛出去了。
周圍溫度驟降,手撐著地板上支起半身,異常的寒霜觸感在掌心蔓延,視線內有黑影緩緩靠近,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
緊接著玻璃破碎的聲音,爆破聲,哀叫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我感覺不妙,迅速點亮魔杖:“熒光閃爍……!”
我被眼前照亮的玩意兒嚇得屏息。
一具破爛的兜帽僅僅離我不到十厘米,麵對麵,看不到臉,帽子裡的黑色宛如沒有儘頭。
是攝魂怪。
不止一隻。
整個過道飄滿了攝魂怪,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掛在天花板上,一邊一隻正吸食著她,臉抬起又垂下,頭發散亂,兩條腿在抽搐,完全失去意識。
而我眼前這隻顯然是準備與我來個漫長的用餐時刻。
他在我舉起魔杖的一瞬間,從袖口伸出嶙峋的手骨按住我的肩膀,撲倒,展示他參差不齊的牙齒,發臭的口腔……
我動彈不得。
“呼神護衛!”
兩道聲音從我前後響起,各自飛來一個銀色的光團打在神魂怪身上,在我目光裡炸開。
我眯了眯眼,躲閃刺眼的光。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我重新直起身,看到馬爾福又乾掉兩隻攝魂怪,放下達芙妮,將她扔給了布雷斯。
“海倫!”喊我名字的是從結界跑進來的弗蘭克,他撿來我的魔杖,蹲下扶住我的背。
我往後看了他一眼,接過魔杖,說了句沒事。
攝魂怪還未來得及對我下嘴,但他醜陋瘮人的模樣與地獄的氣息仍會讓人四肢無力一陣子,以及我的腦袋有些暈。
再扭頭,馬爾福已經站在我麵前,逆著光,閃爍不定的咒語光芒敷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包裹著的酒漬陰影像濃稠黑墨。
他垂眸,眉頭微皺,手伸下來,不語。
居高臨下,壓迫感埋在灰暗的眼底若影若現。
我盯著他的手愣神,躊躇一會兒抓住了他袖口上的料子,借力起身。
眩暈感未退,我身體不受控地晃了晃。
“你當心……”
“啪!”
我聽到清脆響亮的一聲,隨即被攔住腰往前拽。
撞入馬爾福的懷裡,他襯衣上帶著一股濃煙與烈酒的味道。
我想推開,他卻將我抱得更緊。
腦補供血逐漸恢複正常,我清醒了些,側眼向上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馬爾福眼神冰涼,眸中帶著抹肅殺,覷著我身後的弗蘭克。
牆上,有兩隻手的影子橫在我肩膀邊,仿佛在對峙。
半晌,另一隻緩緩收回。
我背對著弗蘭克,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見他說:“我先去場內支援。”
馬爾福終於也放開我,替我攏好大衣。
腦子是清楚了,但身體還沒回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批攝魂怪好像特彆猛,僅靠近了一會兒就渾身寒冷入髓。
“攝魂怪襲擊了賽場。”馬爾福擦去我額角的冷汗,將我冰冷的手合在掌心揉搓,說明現在的狀況,“應該是阿茲卡班出的事,格蘭傑他們已經趕過去了。”
外頭還在騷動,今天到場傲羅不多,也不清楚攝魂怪數量,驅趕需要時間。
我馬上轉身:“我得快去看看外麵的情況…..”
“海倫,”馬爾福拉住我的手腕,表情忽然顯現焦急,“斯科皮呢?”
糟了。
我拉著他一起往外麵跑,與他解釋:“斯科皮方才跑出去看比賽了!”
他放開我的手,迅速衝到我前頭。
萬人坐席亂成黑壓壓一片,四處逃竄的人們像無頭蒼蠅,空中飄來飄去的攝魂怪多到數不清,一張巨大的黑布籠罩場館上空,守護神咒的範圍快要趕不上他們移動的速度。
我們在找人的過程中拌嘴,開始推卸責任。
馬爾福逮住一個小孩的後領看臉,又讓他趕緊離開,罵道:“你怎麼能放他跑出去!這裡人多眼雜,你是忘了前些日子有人暗殺你丈夫嗎?!”
我甩出一個咒語幫助一位學生脫離攝魂怪的追殺,嘴裡熗回去:“腿長在他身上我還能給他卸了?我不是說了我派人保護他了嗎?”
馬爾福轉身瞪我:“海倫·奈特利,你現在是他名義上的母親,能不能上點心!”他抬手射出一道藍光,滾燙擦過我的耳朵,擊倒想要從背後偷襲我的攝魂怪,“我不要求你做彆的,至少保證一下我兒子的人身安全!”
“那我還能怎麼樣!”他語氣太衝,不講道理,把我惹毛了,在他附近了個烈火咒,直接把座位燒了,開出一條路,走到他眼前,“他又不是我生的,你還想指望我拿命去護他?在外要和你演恩愛,現在又要求我回家當好媽媽,和你結婚真是我人生中最錯誤的選擇,我建議你換個冤大頭做你妻子!”
瞬時,周圍人影憧憧,我們按下了暫停鍵。
“……”馬爾福緩緩鎖住我的目光,眼神在火焰光下顯得更加凶狠,“你再說一遍。”
他的嗓音穿過亂糟糟硝.煙,恍若單獨從一條時間線裡響起,低沉明晰。
我站在比他高一截的台階上,收斂下巴,不甘示弱。
那一把火好像燒進胃裡:“我說…..”
“爸爸!我在這兒!快救我———”
聽到呼救聲,我和馬爾福一齊抬頭往上看,同時震驚。
梅林的胡子!
這孩子怎麼被掛在了建築最高處的雕像上,旁邊圍了至少十隻攝魂怪,把他當作獻祭品似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馬爾福已經幻影顯形到了雕像附近能落腳的地方。
他一邊安撫兒子,一邊側身閃過攝魂怪的衝撞。
不愧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他當年肯定吃了許多遊走求的苦,動作熟練到令人心疼。
馬爾福縱身一躍,抓住兒子,兩個人滾到另一頭的平台。
有東西從上麵滾下來,彈過幾層台階,落在我眼前。
是馬爾福的魔杖。
隔著老遠的距離,我問候他們還有魔杖嗎。
馬爾福沒功夫理我,把兒子護在身下,緊緊壓住。
鑽到空子的攝魂怪輪流親吻他,姿勢些許狼狽。
父子情深,場麵十分壯烈。
腦海裡浮現馬爾福咄咄逼人的臉。
我長噓一聲,舉起魔杖指向天空:“呼神護衛——”
劇烈的熒光噴射而上,點亮夜空。
巨大的北極狐伸展佝僂的身子落於半空,它擋在他們身前,張口露出利牙。
尖銳的嚎叫劃破天際,驅散一片來自地獄的惡鬼。
關鍵時刻,還不是得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