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foy21
魔杖脫手的那刻,我就知道避免不了體驗阿茲卡班特殊“關懷”。
斯科皮在身下喊我,聲音顫顫的。
我本能地將他護得更嚴密。
大腦想要保持鎮定,依舊受到了攝魂怪的影響。逐漸,呼吸變得不順暢,黑色粗糙鬥篷掃過我的臉,刺骨的冷風刮著耳朵,滲入領口,透進脊髓,視線裡的黑色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緊接著耳邊環繞著熟悉的爭執,謾罵,議論,勸告,以及惶恐不安。
-“你這個臭烘烘的泥巴種。”
-“閉嘴,馬爾福!”
-“他隻會說大話。”
-“德拉科·馬爾福是個壞男孩!”
-“馬爾福是食死徒。”
-“誰也幫不了我,我乾不了……辦不了……他說會殺了我們……”
-“我沒有選擇。”
-“德拉科,你不是一個殺人的人……”
-“看到了嗎,是馬爾福,他竟然有臉回霍格沃茨。”
-“梅林的胡子,瞧瞧,他那是在恭維波特和韋斯萊吧,不知道他臉疼不疼……”
-“你有什麼資格裝好人,馬爾福!我的哥哥死了!憑什麼你這個罪犯的團夥還活著!還能滋潤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你可悲極了!”
我聽出了裡麵有自己少時的狂傲,充斥著彆人對我的不滿,家族沒落時接收的懷疑與嫌惡——
過去的事並不光彩,這也是我很少會去主動回憶的原因。令我難堪嗎?是,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去回想那些事。令我痛苦嗎?我想也是的。非議是一根根尖銳的針,嘗起來滋味並不美妙。有了這些經曆,我懂得了謹言慎行,對曾經被我傷害的人感到抱歉。
我僅存的理智告訴自己已經釋然,現在的悲傷與痛苦皆是攝魂怪的陷阱,想努力揮開這些負麵情緒,逃脫精神壓迫,可我動不了,四肢像中了石化咒……
空氣猛烈鼓動,一道刺眼的亮光衝散這些聲音。
巨大的四足動物落在眼前,攝魂怪的影響立即被慢慢減輕。
吃力的抬頭望,它的毛色流動著透明白金,兩隻狐耳豎立,耳尖亮起淺淺的藍色魔力波紋。
--【我還沒在雪地裡跳過舞,學長要邀請我嗎?】
遠遠地,我的記憶深處傳來陌生女孩的聲音,輕盈又空靈。
她的身影很模糊,戴著麵具,頭上長了一對很逼真的狐狸耳朵。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霍格沃茨的聖誕舞會?
可為什麼我隻記得四年級的聖誕舞會裡,我的女伴沒有一個能與她對上號?
難道是畢業之後的事?
“馬爾福,我警告過你不要在聖芒戈裡抽麻瓜的煙。”
聞聲回頭,羅恩·韋斯萊穿著裝模作樣的白大褂,叉著腰,皺眉。
韋斯萊家的基因真強大,連帶眉毛都是滑稽的紅褐色。
“抱歉。”我的歉意很淡,關上透風的窗。
出神的思緒徹底拉回現實,捏滅煙頭,煙蒂在掌心化為白色碎光簌簌落下消失。
該死的攝魂怪把斯科皮嚇得不輕,有暈厥外加夢魘的症狀,需要住院觀察一晚。
斯科皮發低燒,躺在床上臉色煞白,我走過去幫他掖被子,他的手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指。
“媽媽.....彆走......”
我歎了口氣,就勢靠坐床沿,摸摸他的臉,安撫他繼續入睡。
韋斯萊上前檢查他的狀態,施下對身體沒有傷害的安眠咒:“不用擔心,睡一覺明天就好了,保準活蹦亂跳。”
病房外人來人往,不過相比兩小時前,已經安靜了不少。
聖芒戈連夜召回放假的醫師,治療在魁地奇世界杯中受到攝魂怪襲擊的人。
韋斯萊從口袋裡拿出一支小瓶子,放在床頭櫃上。
我挑眉:“什麼意思?”
“歡欣劑。”韋斯萊靠在牆邊,半調侃我,“你的臉色也就比你兒子好那麼一丟丟,彆強撐,真的不丟人。”
“你很閒嗎?”我蹙眉瞥向他,“格蘭傑那兒如何?”
韋斯萊雙手抱胸聳聳肩,抿了抿嘴:“不太妙,沒有抓到操控攝魂怪離開阿茲卡班的人,當日值班傲羅集體被偷襲,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你我心裡應該都有人選。”
他指的是極端純血派,那些人想讓赫敏·格蘭傑倒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近日愈發猖獗。
韋斯萊煩躁地撓撓頭,長籲:“老樣子,赫敏不讓我插手,你知道,她太要強了......不過我會支持她,陪她拚到最後,魔法部不能交給除她以外的人手上。”
羅恩·韋斯萊與赫敏·格蘭傑在霍格沃茨時共同經曆風雨,一路走來,他們之間建立著相當堅固的信任關係。
我忽然覺得喉嚨發齁,好像他的話裡夾帶了甜膩的東西。
“德拉科,收起你嫌棄的眼神。”韋斯萊大驚小怪,“我隻是隨便說說,你就開始嫉妒我和我夫人情比金堅?”
我不再看他,冷淡道:“可以離開了嗎?彆吵到我兒子休息。”
“那我走了.....唉,本想說點你感興趣的事.....”
“站住。”
韋斯萊退回兩步,背對著我,沉下聲:“你先答應我會幫赫敏擺平國際魁地奇協會對她失職的上訴,她不能失去高級調查官的指揮權,一刻都不能。”
“格蘭傑知道你私底下在為她向我求助嗎?”
韋斯萊扭頭看過來,搖搖頭,淡笑:“她無需知曉。”接著他厚臉皮的吹捧自己,“成功女人背後都有一位默默付出的男人。你多學著點,說不定討海倫喜歡,她就不會想潑你一身紅酒......”
提起那女人我心裡就鬱悶。
海倫·奈特利用守護神咒支援我後,頭都不回得走了,她根本不擔心我們爺倆有沒有被攝魂怪吸死。
我嘖了一聲:“你還要不要我幫。”
我心裡明白,格蘭傑若因此事停職調查會牽扯下麵太多利益,包括我在麻瓜世界的布局。
私下買通麻煩,是最快捷的方法。
“謝謝慷慨的馬爾福少爺。”韋斯萊立刻笑容滿麵,“我想告訴你的事與海倫有關。”
我生出點興致:“她怎麼了。”
“今晚可能消耗了她太多魔力,清場的時候短暫暈厥。”韋斯萊叫住起身的我,嘴角笑意加深,“彆急啊,聽我把話說完。海倫不在醫院,她部下過來找我配了些藥回去,聽哈利說她提前回家歇息了,但應該沒什麼事,你先陪兒子,明天再去看她也不遲。”
說完,他離開了。
在凳子上坐了不到一分鐘,我發現韋斯萊的報喜並沒有對我的內裡起到平複作用。
我起身在病房裡走了三趟來回,試圖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