鉑金色頭發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頓了頓，他做出了一個左右四顧的動作，灰眸漫無目的地轉動著，顯然依舊看不到任何事物。

這讓大家都驚訝不已，紛紛壓低了聲音，怕影響到實驗。

“在十四世紀，有位強大的女巫認為:魔力流淌在血液裡，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寶貴天賦。並且她還認為:女巫同男巫相比，身上的魔力似乎與情緒聯係更緊密……劇烈的情緒波動，會讓魔力得到明顯的增減。”

“請問這有什麼依據嗎，教授？”赫敏輕聲開口詢問道:“我沒在任何一本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說法，聽起來很有趣。”

“我恐怕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確實有過那麼幾個例子，格蘭傑小姐，隻是人們也不能證明那不是一種巧合……它至今仍舊隻是種猜測。”

鄧布利多望向了她身邊的格蘭芬多男孩。哈利一頭霧水，但還是露出靦腆的微笑。

“得控製變量再做監測才行。”拉文克勞的高年級們悄聲說:“麻瓜們做實驗就是這樣的。”

而赫奇帕奇們開始絞儘腦汁地思索自己身邊中的事情，然後煞有介事地說感覺確實如此，也有立即反駁的:

“那天我太生氣了，發揮出了從未有過的魔力……”“得了，好像誰小時候沒有在情緒起伏下魔力暴動似的，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人群討論不休，鄧布利多輕揮魔杖，角落裡又多出了許多光圈，學生跟隨自己的搭檔們兩兩散開，這也讓因矚目感到緊張的利亞鬆了口氣。

“……得讓小馬爾福先生找到你。”

當白胡子校長樂嗬嗬地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發現毫無進展後，他眨了眨眼睛:“你把自己藏得太隱秘了，他無法看見你，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

阿斯托利亞發現校長先生真的很喜歡打啞謎，或者說一些讓人似懂非懂的話，也許這就是偉大巫師與常人的不同？

“可我，一直站在這裡呀。”

小姑娘有點兒羞赧地說:“我已經很努力想喚醒他了……我想呼喚名字確實有用，但可能我一個人的能力還不夠，也許再請幾位斯萊特林過來會有好效果。”

——大概換成小馬爾福先生的爸爸媽媽，立即就能成功呢？或者讓他的死對頭波特先生來。

阿斯托利亞不負責任地揣測道。

鄧布利多隻是溫和地看過來，並沒有再說什麼。利亞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她知道自己是在搪塞……韋斯萊雙子已經證明，太多的聲音隻會讓圈內的人陷入迷茫。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教授。”她有點兒糾結地保持著觸碰屏障的動作，進退兩難。其實她似乎有點明白了，隻是還無法毫無保留地去做。

既希望能喚醒搭檔，又覺得那樣的話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尷尬……連孿生兄弟都沒能成功，她和對方又算是什麼呢？

也許她對暗黑時代的他，

了解得都比眼前人要多。

“沒有關係，就到這裡吧。”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這本來就隻是一次嘗試，引發思考的小實驗而已。”

他解除了魔法屏障，圈子裡的人一下子清醒過來，阿斯托利亞看見許多組搭檔帶著愉快的笑容在打鬨，比如潘西正在撓達芙妮的脖頸，她的姐姐拉過邊上看好戲的諾特躲了過去。

“有人成功了嗎？”鄧布利多問。

“我們這兒成功了，教授。”哈利.波特快活地大聲回複:“我跟赫敏、我們一起喚醒了羅恩！”

“三個人——明晃晃的作弊——應該被費爾奇拿鐵鏈鎖到那間破辦公室裡——吊起來打。”

當人們都被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冷不丁身後有個拖聲拖調的男聲響起，且內容實在是非常惡毒。

阿斯托利亞轉過頭，瞥見馬爾福少爺的臉上透著顯而易見的鬱悶:“剛才在裡麵，我確信自己聽到你的聲音了，利亞……”

“但我好像站在有無數岔路的中心，怎麼也看不清你的方向。我想驅動雙腿隨便往前走，但它們似乎不聽使喚。”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儘管大概率是為了沒能作弊成功。

“應當怪我。”利亞坦然承認錯誤:“校長剛才委婉地暗示我，還不夠用心……”

“那麼他對你太苛刻了。”馬爾福級長立即打斷，斬釘截鐵道:“我敢打賭，他就是想看我們斯萊特林的笑話，好襯托他最喜歡的格蘭芬多黃金男孩——”

那邊哈利正跟好兄弟羅恩勾住肩膀，赫敏站在他們兩個前麵，三人被團團圍住，熱烈地分享著成功的訊息。

德拉科.馬爾福萬分不屑地哼了一聲。

梅林，學院偏見什麼時候能在霍格沃茨終結啊？！阿斯托利亞悲哀地想，懶得提醒對方自己是個拉文克勞。

幸好年輕的馬爾福先生自己打住了話頭，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恢複那份講究的派頭:“鄧布利多剛才說什麼了？”

“呃，原話有點兒奇怪，說是……我把自己藏起來了，所以你找不到我。”女孩子抿了抿唇，很快道:“我們要不要也過去？太吵了，都聽不清校長在說些什麼了。”

這當然是借口。

一如既往的，老蜜蜂的聲音再響亮也沒有了……但德拉科自覺很寬容，沒有拆穿她轉移話題的拙劣技巧。

“唔，我以為你是想把自己藏進人堆裡呢。”他挑了挑眉，突然道:“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從沒有躲藏。”聞言，小姑娘跨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她側過身，一本正經地注視對方:“最多隻是想避開些……沒有必要的煩心事。”

“啊，難道我竟惹你厭煩了嗎……格林格拉斯小姐？”他眯著眼睛，語調拖長:“在我即使被毫不客氣地拒絕仍默不作聲從未糾纏，並在好心好意充當你的搭檔且全力配合以後？”

利亞對此感到有點兒吃驚。

還有幾絲必須承認的窘迫。

頓了頓，她強迫自己將絞在一起的雙手分開，勉力保持著嚴謹的態度，輕聲詢問對方:“雖然這麼說略微無禮，但……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蔚藍色的眼睛，眸光誠摯。

灰眸居高臨下地注視過去。

“——假話，謝謝。”

馬爾福級長冷淡地說。

阿斯托利亞沒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