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生活平淡如水——跟另一個世界比起來——總之當禮堂被裝飾得煥然一新時,阿斯托利亞才意識到聖誕節就快到來。
曾經的逃犯,小天狼星布萊克沉冤得雪,在鄧布利多校長上完第五次黑魔法防禦課後,向大家隆重介紹了新來的教授。
布萊克教授經常會走下來,坐到他教子的邊上,讓格蘭芬多的長桌陷入到更加狂熱的氛圍中。他還大力讚助了韋斯萊雙子構想中的事業,熱衷於幫助他們完善許多有趣的魔法道具。
即使在這時,烏姆裡奇也僅僅是端坐教師席上,拿凸起的眼珠子瞪著他們,一言不發。
她最近坐了冷板凳,福吉似乎正跟鄧布利多來到了蜜月期,不但撤走了學院內駐紮的傲羅,還非常配合地走過了全部流程,證明了布萊克兄弟倆——西裡斯與雷古勒斯“對魔法界的忠誠”。
儘管對關於黑魔王的事跡,他們依舊諱莫如深,《預言家日報》上含糊其辭地說“即使黑暗妄圖卷土重來,強大的魔法部也永是我們的指路明燈。”
“……我以為你更喜歡看《唱唱反調》那種雜誌小報呢。”一道慵懶的女聲從身後響起,不大,卻足以引起平斯夫人的注目。
畢竟圖書館裡的人太少了。
“你好……潘西。”阿斯托利亞有些驚訝地朝她點了點頭,看著對方拉開椅子坐到了自己身邊。
“你以為我沒有留校,這會兒正跟達芙妮或者彆人聚會呢,是吧?”帕金森說,她撩了撩頭發,發梢卷翹又時髦:“這大概會是我七年裡唯一在聖誕節假期留校的一次。”
阿斯托利亞拿不準對方是否期待她順著話題問下去,因為帕金森看起來也隻是隨口說說話,對內容並不在意。
安靜了片刻,平斯夫人走到遠處的書架邊上去嗬斥兩個膩歪的小情人。
“……你在躲著他。”
突然,潘西.帕金森很肯定地說:“為此你連自己的姐姐也疏遠了……雖然,我不得不說,你們本來也不算很親密的那種姐妹。”
阿斯托利亞輕輕合攏了報紙。
“我隻是不想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她沒有裝傻,語氣平和:“我想這沒什麼不好。”
“哦,沒什麼不好。”潘西陰陽怪氣地重複道,翻了個白眼:“你儘可以一廂情願地這樣認為啦,反正他又不會把氣撒在你身上……可憐的布雷斯、西奧多、以及文森特和格雷戈裡,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又跟我們的小格林格拉斯有什麼關係呢?”
金發小姑娘靜靜地望著對方,頓了頓才道:“我不像我姐姐那樣喜歡你,潘西,正巧你也不喜歡我。”
帕金森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當然啦——你害怕極了我們這樣的黑發姑娘。”
利亞歎了口氣,為斯萊特林女生長篇大論卻不提來意:“所以,你今天應該不是無緣無故來找我發牢騷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來找你做什麼。”出乎意料的,她撅了撅豐潤的唇,似乎卡殼了片刻,才沒好氣地接道:“也許我隻是來確認你不是在搞什麼欲迎還拒的把戲。”
阿斯托利亞隻是沉默,溫柔的藍眸凝視著對方,好像那不是一位大她兩歲的高年級學姐,而是隻巨大的黑絨卷毛貓。
“我隻是有句話想告訴你,它也僅僅是種感覺,我不是在我自己做辯解,事實上我……”
“長話短說。”利亞湊過去,輕輕提醒:“平斯夫人回來了。”
對方的吐字還是頗有些艱難:“儘管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並且那是……另一個我,我當然無需為任何事負責,何況那至少一半是你自找的……”
“——我覺得不是‘我’去喊西奧多堵住的你。”最後,潘西.帕金森乾巴巴地做了總結:“我了解自己,有這種機會我通常更喜歡自己去做。”
然後徑直站起身走了出去,因為沒控製好踢踏的腳步聲,還得到了管理員的斥責。
良久,阿斯托利亞輕輕吸了口氣,緩慢地收拾好桌上攤開的書籍與羊皮紙等,推好兩把椅子至原位,安靜地離開了圖書館。
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回禮堂要經過一段長長的走廊。由於是聖誕節慶,連這裡都被裝飾過,頂部有些金色的小球裝飾,可惜現在天色暗了看不見,反倒是幾叢白色的漿果還算醒目。
遠處禁林潮濕的自然氣息,隨著寒風爭先恐後地湧過來。她停下腳步,從簷下伸出手,感受六角形的冰晶緩慢地融化在掌心。
“……不冷嗎?”
阿斯托利亞側過身,瞥見一抹鉑金色。斯萊特林的男生級長穿著款厚實的長款黑袍,站在廊前遙遙發問。
小姑娘收回了有些僵硬的左手,與右手相貼,寄去些許暖意。她不想高聲答話,隻是慢吞吞地走過去:“有一點兒。”
“就‘一點兒’?”德拉科.馬爾福狐疑地望著眼前的人,他對脫下外袍為女孩披上的紳士行為猶豫了兩秒,還是選擇掏出魔杖。
“你知道我自己也會施保暖咒,對吧?”蔚藍的眸子凝視過來,她攏了攏衣袖,聲音很輕。
“當然。”馬爾福級長挑眉,將魔杖插回口袋裡,有種數落的語氣道:“但我就是沒見格林格拉斯小姐給自己施過咒……”
“因為你的動作太快了。”她小聲歎了口氣:“馬爾福先生,您越來越像我的姐姐了。”
這個比喻讓德拉科覺得渾身不太對勁。他皺著眉,沉著地說:“我比你大了兩歲,並且我還是位級長……理當成熟不少。”
看著對方昂起下巴的模樣,利亞微微頜首,彎起唇角:“是的,現在我看您還有些像我的父親了。”
“……”德拉科.馬爾福停住了腳步。
“阿斯托利亞。”他跨了半步走到她跟前,麵對麵,居高臨下:“你……”灰眸露出審視的意味。
在她以為對方要雄赳赳氣昂昂地露出羽冠,質問自己方才的揶揄時,年輕的馬爾福先生薄唇動了動,開口竟是低柔的:“你已經——有段時間沒跟我說那麼多話了。”
金發小姑娘低下了腦袋。
“我本來不想挑破這一點的、但是……”斯萊特林男生級長斟酌著措辭,恐怕他連跟自己學院的教授說話都沒這樣小心翼翼過:“你不能連正常的社交都拒絕我……這對我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