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的話栗嬗不是沒有聽見,可她還是覺得錢比較重要。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是更有錢就能使磨推鬼了。
沒錢寸步難行,她是可以糊塗過往這一生也心甘情願的,但是她不願意見到阿母生病時,自己卻無能為力。更何況她現在有機會去賺錢,不管阿母以後用不用得著,當然用不著就是最好的了,她現在得抓住一切機會去賺錢。
而且她已經想好了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了。
之前碼頭管事的似乎說過什麼、蹴鞠社?她早上起的早,特意到之前坐在街角啃餅的地方逛了一圈。
那裡的人熱心腸也好助人為樂,一聽栗嬗再問蹴鞠社,便讓自家的小孩帶著栗嬗去其中一家蹴鞠社走了一遭。
如此一來,栗嬗花了一塊阿母做的果脯收買小孩,就得到了小孩祖父祖母告知的相關信息。關於那家蹴鞠社的進入門檻,以及這蹴鞠社蹴鞠踢得不咋地,但是待遇卻是這周邊之中最好的事實。
畢竟裡麵的小姐們人不咋聰慧,但錢是真的多,而且就圖一樂,不在乎什麼輸贏。
栗嬗記下了這家蹴鞠社的地址,然後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了湯府。
至於那個奸商?栗嬗完全不怕他,並且隻要有機會,她就一定要讓他將那三千九百五十枚五銖錢給吐出來!
隻是她敢來,府上卻沒人敢叫她跑腿了。
大家都因為她手中的銍刀而嚇得不敢靠近。
畢竟從來沒有人會拿著一把刀,一臉“憤世嫉俗”地朝湯府走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麼絕世高手,被人用錢收買,現在是來履行諾言,要老爺的項上人頭去兌錢。
也不怪大家如此擔驚受怕,這裡的人家中大多就那麼一點地。不像阿母為了掙錢去支持栗嬗學舞藝,自家田種了不夠,還得去有很多田的人家裡幫工。
這銍刀便是阿母為了更好地幫人收稻穗而弄來的。如今阿母用栗嬗給的錢換了把新的,剛好又遇上有人對栗嬗癡心妄想。
雖然栗嬗沒說,但阿母對自家寶貝的容貌是很自信的,也對她自己的好人緣很自豪。有人告訴她路上看到了一個名聲很臭的人在騷擾自家寶貝,阿母本想等著栗嬗主動告知,然而栗嬗沒當回事,自然也沒說。
可阿母不放心,便將這把舊的銍刀硬塞給了栗嬗,要她一起帶著去湯府做工。
至於栗嬗在街角、乃至路上為何沒人恐懼?因為大家都行得端做得正,不怕鬼敲門,因此也不怕栗嬗拿著刀會揮向自己。
而栗嬗答應帶刀,則是因為她在前世曾聽聞過,有人被用了很久的刀劃破手臂後,那傷口處竟是皮肉綻開,不管用什麼名貴藥都無法使其愈合。沒幾天,那人就不治身亡了。之後還有壞蛋效仿這一手法,劃傷了不少人,慫包蛋知道了便要宮中的侍醫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救下他們,如果救不下,也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在作祟。
可即便如此,對於這個傷口無法愈合,人離奇死亡的事情,大家仍然束手無策。至於後麵有沒有找到辦法解決?栗嬗不知道,因為劉雭忙於其他的事,無暇顧及這一詭異,也就沒有將這些事一一當做奇聞和自己訴說了。
再之後嘛,栗嬗“因疾而亡”啦!
反正栗嬗覺得帶著這把刀能對自己有好處,雖然它尖尖的頭有點鈍,但彎彎的刀身卻被磨得錚亮。如果有人惹了自己,在自己將刀準確無誤地揮向對方時,要麼他被尖頭刺到,要麼他被刀身劃開皮肉。
怎麼看栗嬗都不虧的。
栗嬗這麼警惕,大部分是由於周邊人一口一個劉璋湘不是好人,栗嬗難免要做些準備,畢竟她也是人,也會痛,也會怕死的。
猶如殺神在世的栗嬗並未嚇到阿夕和宓禕二人。隻見兩人一手一個大包袱,費力地朝栗嬗走來。
“我也來!”栗嬗雖不知她們在抬什麼,但這個熱鬨她一定要湊。
然而兩人似乎是要和栗嬗做對似的,見栗嬗跑來,互相對視一眼,便拐了個彎。
氣得栗嬗在跑到她們跟前時,抱怨了差不多一盞茶那麼久。
阿夕和宓禕兩人上氣不接下氣。宓禕先一步緩過勁來。
“我們、”宓禕先一步緩過勁來,“我們太累了,這個東西很重,而且對我來說很貴重,我不敢讓那些對我有偏見的人碰。隻能和阿夕一起抬著往這裡走。剛剛看到你,想著你會自己過來,我們不用走那麼遠,就乾脆抬到附近的亭子裡了。”
栗嬗拆開包袱,將裡麵的木盒子抬走,抽走包袱皮,雙手將其撐開,然後上下擺動著,給阿夕、宓禕扇風。同時還不忘好奇道,“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阿夕咳了幾下,接過宓禕遞來的茶水,先和她道謝,後才對栗嬗解釋道,“大家都在議論是不是老爺得罪了那家的小姐,現在那家人來凶殺人了。我們一想,便覺得應該是你。”
畢竟這種和當街縱馬差不多的事?好像由你做出來是最正常不過的。
“原來是這樣!”栗嬗手沒停,“那些是阿夕你要試的口脂嗎?宓禕你的人真的很好欸,我原本你以為你會帶幾個你喜歡的顏色來讓阿夕試。沒想到你,你這是把你阿母的口脂也一起搬過來了嗎?你阿母萬一說什麼,你就儘管推到我身上來就是了,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