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子妙計求息訟 兩個奴才設法自救……(1 / 2)

趙國堅家的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外間桌子上放著一盆水仙花,正要問時,又見賈環也在屋裡,隻得行禮請安。李書卿笑止道:“他能多大,沒的折了福壽。”又忙請趙國堅家的坐了,命小鵲倒茶。三人說了幾句家務人情閒話,賈環先告辭去了。趙國堅家的這才說道:“前兒看見新德,那孩子跟著哥兒上了幾日學,見了些世麵,越發長進了。”

李書卿笑道:“原是那日長順跟著環兒往秦家送殯傷了腳,才叫他替了兩日,等著長順好了,依舊是長順跟著。”趙國堅家的忙賠笑道:“大哥住在外頭,來往不便宜,我家的新徐也十歲了,叫他替長順幾日,豈不省了新德每日走許多路?”李書卿道:“多謝費心想著。隻是學裡太爺家的老太太前兒沒了,環兒這幾日不用上學,出了殯又是年假,過了正月,長順的腳也該好了,倒不用勞動新徐。”

趙國堅家的聽了,便有些不樂,手裡攥著茶杯,賠笑說道:“上上下下吵嚷了這些日子,什麼嶺南的石頭蘇杭的姑娘,不是姑奶奶說,我都忘了如今已經是臘月了。”李書卿笑道:“那些事情橫豎有人張羅,與咱們什麼相乾!還是過自己的日子要緊。”趙國堅家的道:“姑奶奶說的自然是正經道理,隻是老爺們前兒打發人往蘇杭、嶺南采買石頭,眾人都說隻怕還要打發人去買些花木、鳥雀、禽獸之類,都想得這個巧宗兒,竟忘了過年。”

李書卿知其來意,說道:“主子們不曾說起的事情,哪有咱們胡亂猜度的理。我隻聽見人說,琛三爺到譙州采買石頭,跟著的人都是璉二爺和璉二奶奶選的;瓔二爺去蘇杭,帶著東府的人;珩二爺去嶺南,帶著大老爺那邊的人。”趙國堅家的哪裡肯信,說道:“不怕姑奶奶惱我,我雖不在主子跟前伺候,也知道璉二奶奶的為人,她知道小鵲是這屋子的人,哪裡肯提攜她哥哥!”李書卿冷笑道:“我若是能做主,難道不拉扯趙家人,反倒幫襯外人不成?”

趙國堅家的被說破了心事,不覺臉紅起來,捧著茶杯思忖片刻,賠笑說道:“姑奶奶莫多心,那丫頭的老子娘都是沒體麵的人,連她哥哥也是個沒什麼出息的,璉二奶奶是個利害人,在她跟前一點也錯不得,她哪裡看的上這一家子。跟著琛三爺往譙州去的,除了清客胡先生和琛三爺的兩個小廝,另外兩個都是老子娘有些體麵的人。小鵲的哥哥跟他們在一處,豈不令人生疑?我聽了這個話兒,少不得告訴姑奶奶一聲。”

李書卿忙說“多謝記掛”,又與趙國堅家的說了些閒話。趙國堅家的知道李書卿不肯為趙國堅求出門采買的差使,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李書卿送出門外,隻見賈環屋裡的丫鬟雪花站在外麵,臉上有些憂鬱之色。看著趙國堅家的去了,李書卿便叫她進屋說話。

雪花進了門,不待李書卿問話,便跪下磕頭。李書卿吃了一驚,忙拉她起來,說道:“好端端的,你這是做什麼?”雪花道:“我老娘身上有些不好,偏生我舅舅不在家,弟弟妹妹們又小,舅母未免照看不過來,我娘在梨香院給修蓋省親彆院的匠人做飯,那裡的管事怕誤了娘娘省親的大事,不敢給假,隻好求姨奶奶的恩典,準我過去伏侍幾日。”李書卿猶豫了片刻,問道:“跟環哥兒說過了不曾?”雪花道:“已經說過了,哥兒說他那裡還有冰花他們,我去幾日也不打緊,叫我再來跟姨奶奶說一聲。”

李書卿也準了假,雪花千恩萬謝的去了。回到房裡收拾了幾件衣裳,先往自己家裡尋她母親。此時已經過了晚飯的時辰,她母親梅浩明家的正在家裡,見雪花告假回來,忙帶著她往她老娘家裡來。看看路上無人,悄聲問道:“趙姨奶奶和環哥兒準了幾日的假?”雪花道:“姨奶奶和哥兒都說等老娘好了再回去也不遲。”梅浩明家的念了一聲佛,說道:“等你老娘好了,我再過去謝姨奶奶和哥兒的恩典。”

說話間出了榮國府後門,順著街到了寧國府,進了後門,又走了一射之地,便是雪花老娘的家。母女兩個正要進去,一個人喘籲籲的趕上來,回頭看時,正是梅浩明家的表弟黃海順。梅浩明家的因問道:“什麼事這麼忙?”黃海順說道:“我才往牢裡走了一趟,見了昌兄弟,打聽了許多消息,正要給姑媽送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