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蛋糕賈環許願心 賈環許下離家的心願……(2 / 2)

李書卿笑道:“你若是還能吃得,便將這牛奶和蛋糕吃了。日後想吃了,我再與你做。隻是不許說與彆人,省的人家笑話你娘是個傻子。”賈環忙應了,卻將蛋糕掰了兩半,與李書卿分著吃。李書卿笑道:“這牛奶我吃過了,這一碗你吃了罷。”賈環應了一聲,將一碗雙皮奶吃完。李書卿收了碗,正要問那字繡的如何,賈環忽然說道:“我們送殯回來,遇見齊國府的陳三哥,他回鄉祭祖的時候,聽見一樁奇事。”李書卿因問是什麼奇事。

賈環說道:“陳三哥家鄉有個鄉紳,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嫡出的兒子不喜歡仕途經濟的學問,庶出的兒子倒是中了進士做了官。他家太太極是歡喜,說是光宗耀祖之事,打發了得用的奴才跟著那庶子上任。誰知才做了兩任知縣,那庶子就被發配到蠻荒之地,不上兩年死了。過了二十多年,他家一個鄰居到洛州行商,遇見當初跟著那庶子上任的一個奴才。兩人在一處喝酒,說起當年的事,竟是那太太不願意庶子發跡,指使了奴才將庶子衙門裡陰私之事說與官場上的冤家,那庶子才壞了事。”

李書卿正要細問,忽聽門外周姨娘的聲音說道:“趙妹子在麼?”李書卿和賈環忙起身迎了出去。未至門口,周姨娘已經抱著個包袱走了進來,笑道:“後日環哥兒的生日,我趕著做了一雙鞋襪,不知穿著合式不合式,可巧哥兒在這裡。”李書卿笑道:“多謝姐姐記掛著。隻是叫姐姐受累,到底我心不安。”周姨娘道:“妹子太外道了。橫豎也是閒著,給妹子和環哥兒做活計,我心裡歡喜,倒比折騰那塊粗藍布更自在些。”說話間進了內室,周姨娘打開包袱,催著賈環將鞋穿上。賈環穿著新鞋走了幾步,又再三謝過周姨娘。

周姨娘笑道:“我做這鞋的時候,忽然想起環哥兒才落草的時候,一隻小腳不過一寸來大,如今也長這麼大了。”李書卿道:“可不是呢。那會子三姑娘才會說些話,環兒連話也不會說一句,隻知道哭,如今都讀書識字了。”周姨娘道:“說起三姑娘來,我倒想起一事。三姑娘過了年就十一歲了,到了議親的年紀,妹子可有主意沒有?”李書卿笑道:“二姑娘和寶玉的親事還沒定呢,三姑娘哪能占哥哥姐姐的先。”

賈環見說到這上頭,忙指一事回避了。周姨娘見他走了,說道:“這原是我和妹子好,看著妹子的兒女就如同我自己的兒女一般,才想到這上頭。若是說錯了,妹子莫怪我。男人有了功名,便是到了三十歲再議親,也不怕娶不著媳婦,姑娘家的婚事卻耽擱不得。如今有一種輕狂人,先要打聽姑娘是正出庶出,多有為庶出不要的。更有一種可惱的,不說自己是庶出,偏要嫌彆人沒托生在太太肚裡,寧可尋個家世人品差些兒的嫡出女兒,也不要門當戶對的庶出小姐。三姑娘模樣才學自然是極好的,無奈外麵風俗如此。若不早些預備,等到三姑娘及笄,再為了挑庶正耽擱一回,越發難辦了。”

李書卿歎道:“我也知道這挑庶正的風俗,想著我的女兒因為庶出遭人嫌惡,傷心的了不得!隻是我素習是個沒智謀的,心裡雖難受,卻想不出什麼妥當法子!”周姨娘道:“妹子倒不必擔心太過,挑庶正的人雖多,不挑庶正的人也是有的。橫豎三姑娘離著及笄還有三五年,不怕尋不到。”兩人正說著,錢茂家的來了,周姨娘知道他姊妹兩個必有體己話說,忙告辭去了。

錢茂家的想著後日是賈環的生日,趕著做了一套衣裳、一雙鞋襪。李書卿接了過來,笑道:“多謝姐姐記掛著。環兒小孩子家,勞動姐姐受累,倒叫我心下不安。姐姐前兒說央人往秦家提親,這會子也該有回信了罷?”錢茂家的歎道:“槐兒不過在家裡鬨了兩場,也不知怎的,竟被秦家聽見了!人家知道他心裡想著彆人,哪裡還肯把姑娘許給他!”

李書卿詫異道:“這可奇了!槐兒是個知道輕重的孩子,不會到外邊議論人家姑娘的好歹,秦家從哪裡聽見的?”錢茂家的冷笑道:“左不過是他那些嬸子大娘們,他們樂得看我們的笑話兒呢!秦家既知道了,彆人家隻怕也知道了,槐兒的親事,一時不容易說成了!”李書卿忙勸道:“便是知道了,也不過議論三兩日,誰還記著一輩子不成!槐兒還小,過個一年半載說親,也不耽誤甚麼。”

錢茂家的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在外麵說道:“姨奶奶,太太打發我過來說句話!”隨著聲音,繡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笑道:“老太太記掛著寶玉、環哥兒、琮哥兒、蘭哥兒的功課,已經跟鬱大爺說了,勞動大爺教導幾日。太太叫環哥兒明兒一早跟著老爺到鹹寧居拜見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