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他季風楊的名字倒是挺主角的,像……(1 / 2)

我從來都不是他青春裡的女主角,更沒有主角光環,我向來迷信,我們沒有像書裡那樣般配的名字,我叫丞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丞怡,他季風楊的名字倒是挺主角的,像顧樂希的名字一樣。

——風起

我和小慕對著手機發愁,充了一晚上的電還是開不了機,我剛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可能壞得這麼快啊。

「讓劉學看看吧,他們家開手機店的,多少應該懂點。」小慕開始給我出謀劃策。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學,他早就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現在正驕傲得翹著二郎腿等我開口求他,我連連搖頭「不行,我開不了這個口,還是算了。」

劉學拍了拍桌子,一臉不解「求我辦事為難你了是不丞怡?!」

我誠實得點頭,堵得劉學啞口無言。

「劉學,你還是幫忙看看吧。」小慕邊說邊把我的手機塞給了劉學。

劉學不情不願的接過去,下一秒眼睛就開始放光「丞怡,這是蘋果幾啊?我咋從來沒見過?」

我本想張口解釋的,可想了想又憋了回去,18年就用上了蘋果14真的挺見鬼的,還是不嚇唬他們了。

「哎呀,修你的手機吧,我走了!」我心虛著扯開話題,趕緊回了座位,劉學還在一頭霧水的搗鼓著手機,也是辛苦這台手機了,跟著我跑這麼大老遠,這算不算時空的bug?五年後的東西出現在了這裡,莫名覺得有點搞笑是怎麼回事。

「你手怎麼了?」季風楊的眼睛還真是尖。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包紮的地方,好吧,這麼大一塊包紮的痕跡,作為同桌的他看不見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不小心磕的。」

「偷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磕的吧。」

我有些震驚「你跟蹤我?!」

「你們兩個一下課就鬼鬼祟祟的往政教處跑,我想不看見都難。」

說來也對,類人猿一沒收我的手機就在學校公告欄上白紙黑字的張貼了我的大名,季風楊知道我的手機被沒收了也不奇怪,猜到我去政教處是為了偷手機也不奇怪,可他是怎麼看見我們的,難道他也去了政教處?

「你去政教處乾嘛?」我不懷好意,我瞄著他剛從課桌裡翻出來的本子,這個本子來頭可不小,是季風楊專門用來寫檢討的本子,一個學期下來,本子薄了一大半。

要說我為什麼對這個小本子印象如此深刻,原因就是,他的每次檢討,都是當年的我替他寫的。

突然想起來上次政教處的人上課期間突擊檢查碰巧抓到季風楊打瞌睡,隨後他就被叫去了辦公室,好像又喜提了幾千字檢討,怪不得這兩天上課都沒怎麼見他打瞌睡,為檢討的事情頭疼得睡不著吧。

「交…交東西啊。」他支支吾吾,我忍著沒笑,想著還是給他留點麵子。

「籃球隊又開始招人了,風楊,要不要去看看?」

我們班長是出了名的籃球狂,按他這身高比例放在四五年後,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追著搶著要當他女朋友呢,隻不過他平時抱著那一套班規,除了打籃球就是學習,刻板得要死,班上唯一跟他玩得來的也隻有季風楊了,還有,那時候年少無知的我。

「他打籃球又不行,報什麼籃球隊。」我陰陽怪氣的嘀咕一通,目的就是為了給我身邊這個距離不足一尺的人聽。

「你聽誰說的?我今天還非要證明給你看看,走!」他說完拉著我就往外走,迄今為止我也沒能逃過他個子高的惡勢力,以前每次老師喊上課他都要比比我的身高以示威風,真是幼稚!

他連拖帶拽的硬是給我拉到了籃球場的報名處,合著還讓我看著他報名?老娘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呆頭呆腦任他欺負的丞怡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他報籃球隊就是因為顧樂希喜歡打籃球的男孩子,虧我以前還屁顛屁顛的沒錯過他一場比賽,彆說比賽了,連訓練都沒錯過。

現在想想都生氣。

「學長,我們三個!」

什麼我們三個?季風楊又在搞什麼花樣整我。

「好,名字報一下」

「季風楊、丞……」

「誰說我要報了!」

我清楚的看見填名單的學長連丞字還沒寫完就愣在半空中的手。

他們兩個也愣住了,我承認我語氣是重了點,可我就是莫名的委屈,像是積壓了好久的委屈終於找到了發泄點一樣。

「季風楊,你的想法並不等同於我的想法,你為什麼就不能問問我的意見,偶爾也在乎在乎我的感受呢?!」

我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勇氣,更不知道這份莫名其妙的委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爆發,這要是讓17歲的丞怡看到她和季風楊的名字出現在了一張報名單上,就算是她打籃球的姿勢奇醜無比,胳膊和膝蓋摔破再多次,都會很高興吧。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承認我一直是一個不計後果的人,一直隨著性子做任何自己樂意的事情,比如五年前不求結果的喜歡季風楊,我不知道這些重話說出口之後我和季風楊的關係會不會發生變化,我隻知道,現在的我,並不想再喜歡他了。

考試的那天我被分到了小慕的後桌,旁邊是季風楊,而季風楊的前桌是顧樂希,好家夥,劇本都不敢這麼寫。

最後一場考的是英語,我迅速看完試卷的內容,雖然大部分已經很陌生了,但我挨個盯著選項看過去,死去的肌肉記憶開始攻擊我,我自信滿滿的填好答案還做好了小抄,趁監考老師不注意扔給了小慕,我假裝繼續寫題,本以為小慕成功抄到答案之後就萬事大吉了,結果顧樂希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給小慕傳答案,直接管小慕要起了答案。

小慕還真是既單純又善良,直接把小抄給了顧樂希,我在他們後排心驚膽戰的盯著監考老師,祈禱千萬不要被發現,先不說我打心眼裡不想給顧樂希抄這件事,我隻是怕被抓了現行,我和小慕就都完了。

顧樂希順利拿到小抄後我心裡算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憋著一股氣,她不是英語課代表嗎?不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嗎?怎麼也要作弊,這下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這小抄誰傳給你的?」

離我不足一步之遙的地方響起了一個可怕的聲音,我抬頭一看,監考老師已經站在了程晴晴的旁邊,手裡還拿著我的小抄。

「我在地上撿的……」程晴晴被嚇得手足無措,連說話都中氣不足。

「撿的?誰會這麼好心把答案剛好丟到你的腳邊?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隻能把小抄交給學校了,到時候整個考場的人都被記零分,你們就等著挨處分吧!」監考老師嚴聲厲色。

考場二十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程晴晴的身上,我隻看到程晴晴左右為難的回頭看了一眼顧樂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師,紙條好像是從那邊扔過來的。」顧樂希帶動著監考老師以及全教室的目光轉向了司小慕。

「不是我扔的!」小慕被嚇得隻知道否認。

眼看著監考老師衝著小慕這邊來了,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了起來「小抄是我扔的。」

監考老師翻看了我的試卷,開考時間剛過半我的試卷就寫完了,我是眾人皆知的英語白癡,他隻要把我拎去胖子辦公室我的罪名就坐實了。

我和程晴晴一起被趕出了考場,我是想把顧樂希一起拉下水的,可是胖子認定她是好學生,拉她下水相當於拉小慕下水,我就白忙活了。

被叫去辦公室後我一口咬定自己偷跑進政教處偷了題,最後我和程晴晴這次的英語成績被記零分,名字還被全校通報批評,自此之後我在胖子心中的印象更差了。

那幾天的日子過得格外漫長,我總是時不時的被各科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每次站起來會的題還好,不會的前後左右甚至連一個提醒的聲音都沒有,我隻看見司小慕大老遠的轉頭大幅度的張開嘴巴在說些什麼,可惜距離太遠了,我連個唇語也讀不明白,這時候季風楊把他的書遞了過來,我接過照著上麵做好標記的段落念了出來才算逃過一劫,坐下之後我彆扭的跟他說了一聲謝謝,之後的每一節課我都在祈禱快點下課,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那天胖子拖堂,要知道高中的吃飯時間是洗頭和吃飯二選一的。

我隻知道某一天我的課桌上多了幾盒消炎藥,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買的,被鐵絲劃傷買口服的消炎藥,也隻有他季風楊想得到。

我拿著這幾盒消炎藥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時候季風楊也回來了,我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拿出作業假裝開始寫。

「呐,墊墊肚子吧。」

季風楊是個死要麵子的人,雖然他的道歉方式看起來有點不太自然,可我要是再繼續計較下去,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了。

「謝謝,可是我現在不餓。」我並沒有接過他手裡的吐司麵包。

還有,一瓶原味的優酸乳。

這兩樣東西,沒有一樣是我喜歡的。

他硬是塞到了我的課桌上,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往桌上一趴倒頭就睡了。

說不餓是假的,既然他都硬塞給我了,我不吃白不吃,想想他當年讓我受的委屈,現在能賺回來一點是一點。

吐司麵包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不過好歹能墊墊肚子,至於那瓶原味的優酸乳我甚至連打都沒打開過,又甜又沒有營養。

想我小有積蓄的丞怡向來秉持頓頓不能少肉的原則,來了這兒,居然連頓飽飯都吃不上,說出去都要被人笑話。

「丞怡,那天報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仔細想了想,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女孩子參加籃球隊本來就比較危險。」

「哎呀沒事,反正我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會被刷掉,也待不久。」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餓了,光顧著啃麵包,嘴裡就開始脫口而出一些他壓根就聽不懂的話,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季風楊那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截下來做成表情包了。

「我的意思是……應該!對!像我這樣四肢不協調的應該不到一周就會因為過不了考核被刷掉。」

不出意外他應該是信了,我沒想太多轉頭又開始啃我的麵包。

「那你是原諒我了?」

我晃了晃手裡的吐司麵包「早就原諒你啦。」

我決定還是大發大發慈悲,也幫他點什麼,看他那天灰溜溜的拿出本子,肯定是檢討不合格被打回來重寫了,就他那個腦子,寫幾百遍還是會被打回來。

我衝他伸出手,他沒明白,還以為自己又做錯了啥。

「檢討馬上就要交了吧。」

他這才明白我的意思,笑得像個二百斤的胖子,把那個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本子交到了我手上。

「就這一次哦。」我假裝正經,他配合著點頭,點得像個陀螺。

往後的幾天裡季風楊隻要沒課就往籃球社跑,聽她們三言兩語的討論,大概是近期會有一場不大不小的比賽,專門給新加入籃球社的同學準備的。

五年前我就是從這場比賽上被刷下來的,在此之前,我還拚了命的抱著那顆跟我八字不合的籃球苦練了一周,除了一身的傷,最後啥也沒撈著。

「今天老師有布置作業嗎?」

季風楊回來了,邊說邊坐在了我旁邊。

「這裡。」我習慣性的把圈了筆記的書遞給他,他伸手過來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很奇怪,那種莫名其妙的觸電感,已經失蹤很多年了,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觸碰而已,這種扭扭捏捏的感覺不該出現在我這個二十三歲的老阿姨身上。

拜托,丞怡,這家夥現在隻有十七歲,你也太沒出息了。

我開始告誡自己,轉頭看到他一身清爽簡單的穿搭,黑色的連帽衛衣,工裝褲,加一雙白色安踏運動鞋。

還有半乾的頭發,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一顆痘都沒長的白皙臉蛋,是的,季風楊皮膚很好,我從沒見過他長痘,會打籃球會跑步,唱歌還好聽,性格勉勉強強也說得過去,就是眼睛小了點。

「看著我乾嘛?」他一臉不解。

我趕緊收回目光,也不知道自己盯著他發了多久的呆,不會讓這家夥誤會什麼吧,罪過罪過,我可不想再跟他扯上什麼關係了。

「你眼屎沒擦乾淨。」我隨口一說。

他輕車熟路的從我課桌裡掏出鏡子照了一通,發現是我胡說八道之後,掄起拳頭就想嚇唬我。

看吧,原形暴露了吧,當年還說讓我當他妹妹以後天天罩著我,天天幫我擠小賣部給我買吃的,現在看來都是裝的,就是看小女生單純好騙,他簡簡單單幾個暖心的小動作就感動得不得了。

我才不要當他的妹妹呢,誰愛當誰當。

「周末籃球隊有比賽。」他看似不經心的提了一嘴,聲音要是再小一點,我差點都沒聽見。

「你是在邀請我嗎?」我單刀直入,直勾勾的盯著他。

這回輪到他回避我的眼神了,原來不喜歡一個人,會這麼輕鬆。

他沒有再回答我,其實我是想去的,一群男高中生打球,誰不想看。

「我會去給你們加油的。」

季風楊臉上的表情剛舒展開,我又補充一句「聽說唐奈球打得還不錯。」

「丞怡!」

我成功惹毛了他,季風楊這個人,死要麵子得很。

下午下課後,我又迎來了學生生涯的一大難題,窗外晃過一個不算熟悉但也談不上陌生的麵孔,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直到他叫了我的名字

「丞怡!」

他叫陸思源,是我和唐奈高一的同班同學,我們學校每年都會按成績進行分班,高二的時候我選了文科,他選了理科,理應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同學嘴裡傳出來的,說陸思源對我有意思,起先我並沒當回事,高中傳八卦是家常便飯的事,直到陸思源隔三差五的來找我補習功課,找我一個學渣補習功課!我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陸思源靠得越來越近,他沒事兒吧,讓我幫他輔導語文,語文這玩意需要輔導嗎。

「這個呢?這句是什麼意思?」

我有意無意的往後靠,誰讓我偏偏坐在這靠窗的位置,再想往後退都不能了。

誰能來救救我,我是怎麼跟這個家夥扯上關係的,丞怡啊丞怡,你當初到底乾了些什麼啊。

我懊惱得四處亂瞄,正好瞄到了教室後麵的季風楊,我見他碰巧也看向我這邊,便宛若看到了救星一般,準備跟他使眼色,誰料他突然把頭彆了過去,不知道跟旁邊的唐奈在說些什麼,說得那麼起勁,再也沒往我這邊看過。

偏在這時候我那不爭氣的肚子咕嚕了一通,陸思源聽到這聲音簡直比我還要敏感,開始了奪命連環問「丞怡,你餓了嗎?要不要去吃東西?這離飯點還有段時間,你是沒吃早餐嗎?怎麼餓得這麼快?」

「季風楊,這都快上課了,你怎麼還不回座位!」

我不知道季風楊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我隻知道我話音才落,他的手便搭在了陸思源的肩膀上。

「同學,這是我的座位。」

我望著季風楊,感覺他莫名高大了些許。

「丞怡,那我下次再來找你。」

一句亂入把我敲回了現實,我隻能勉強附和著他的笑,心裡是巴不得他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季風楊坐下之後就開始翻那本地理圖冊,也不知道他究竟看進去了沒有,翻書的速度都能比上司小慕翻臉的速度了。

之後的幾天裡陸思源來過好幾次,有的時候正好撞見季風楊坐在座位上,他沒地方坐,隻能把寫好的試卷拿給我看,就走了,我瞄著他下了樓梯心裡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真希望這樣的巧合每次都能給陸思源撞上。

課間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兒,操場時不時傳來的吵鬨聲壓根就讓人睡不踏實,我起身想去接點水,轉身就撞上了陸思源,我猛的坐回座位,瞳孔放大了十倍,提醒自己肯定是沒睡醒,或者是睡覺姿勢不太對,怎麼還做上噩夢了。

「丞怡,怎麼了?」

天呐,不是夢,他叫我了,他又來了,救命啊!

我一下午的美好時光算是壯烈犧牲了。

「你們是沒看到,季風楊那個三分球進得簡直封神了!」

「是嗎是嗎?最後哪個班贏了?」

「這還用說嗎,咱們樂希這次是拉拉隊長,他季風楊能不賣力嗎?」

顧樂希和幾個女生有說有笑的從前門進來了,看到顧樂希身上還沒換下來的衣服,我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完了完了,我答應過季風楊要去看他比賽的,全被這個陸思源給攪和了。

正當我想趕過去,哪怕給季風楊送兩句祝賀的話也總比啥也不做強的時候,緊隨顧樂希她們之後的是季風楊和唐奈,他們身邊圍了不少同學,祝賀的話一句比一句好聽。

季風楊大概也不會注意到我到底有沒有去看他的比賽吧,畢竟顧樂希在場,比去十個丞怡都強。

晚自習的時候我們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比賽的事情,我想他是真的不在意吧。

「丞怡,陸思源讓我把這支筆帶給你。」唐奈遞了一支筆過來,是季風楊送我的那支。

其實也算不上送,隻是昨天默寫單詞的時候我筆沒墨了,他借我的。

我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把這支筆借給陸思源了,我趕緊往自己課桌上看了幾眼,確定那支筆真的不在了。

季風楊看了一眼唐奈手裡的筆,我明明是問心無愧卻還是一臉慌張的迅速接過了那支筆,好像隻要我動作快一點,季風楊就不會看清楚一樣。

結果證明還是我想的太多了,他繼續翻他的地理圖冊,好像並不在意我把它借給了誰。

周末我回家拿了一趟東西,回學校的路上總是能看到一隻後腿受傷的小拉布拉多,今天路過便利店的時候特意買了無糖的麵包,他每天都會在,像是等著我路過一樣。

「餓了吧小家夥。」

我摸摸它的頭,時刻注視著它後腿上日漸痊愈的傷。

我原本打算趁周末沒課帶他去寵物醫院的,可昨天看到它的時候它的後腿已經有了包紮的痕跡,很奇怪,它一般看到人就會躲起來的。

晚自習下課期間,我拉著司小慕去了廁所,半路上被陸思源給堵了下來,他給我塞了一封信和一袋子零食就跑了,我被他這一頓操作以及司小慕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整得一頭霧水,這種場麵並不難猜,我當然知道那封信和零食代表著什麼,我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

回教室後我膽戰心驚的打開信封,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這封信了,但信中的內容我是一點印象也沒有,隻記得五年前我確實跟陸思源短暫的在一起過,不到一周的時間。

我把零食全給了司小慕,剩下一些她不愛吃的我就隨便給了前後排的同學,至於那封信我看到一半就合起來了,下課鈴響了,我原本想起身去扔掉,奈何季風楊坐在那一點讓開的意思都沒有。

「你讓一下,我出去扔個垃圾。」

他還是沒有讓開的意思,倒是回了我一句「人家誠心誠意寫的東西,到你這兒就成了垃圾了?」

「你什麼意思啊?」

他語氣並不好,我有些被懟得摸不著頭腦,心中的怒火也不受控製的竄了上來。

「零食不要你可以退回去,信不想看也沒必要扔掉,把彆人送的零食分給其他人,你以為你在借花獻佛嗎?還是你覺得這樣滿足了你的虛榮心?」

「我的東西,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跟你有關係嗎?!」

他沒有再說話,倒是讓開了位置,我氣衝衝的跑出去,正好撞上陸思源。

「丞怡,那個……還有個東西忘記給你了。」

我顧不上看陸思源遞過來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張口便賭氣似的說出一句「信我看了,我答應你。」

「真的嗎?!」陸思源聲音大到把整間教室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些目光有看我的,看陸思源的,還有看季風楊的,起哄聲結束後,免不了的是一陣小聲的討論,陸思源是個不錯的人,他雖然膽子小了點,性格內向了點,可是他真誠,他一心一意的向我表達喜歡,隻我一人的喜歡,不參雜任何其他人。

既然我本來就是要跟陸思源在一起的,我也沒必要去躲避,或許我可以跟他在一起得久一點,久到他替換掉季風楊的痕跡,那也不枉我走這一趟了。

「丞怡,下周六我生日,我媽讓我叫上幾個玩得好的,到時候給我們做好吃的!」

司小慕高中三年一直都是通宿生,我是到高三才搬出去住的,那時候想著努力學習,說不定能考個好大學,事實證明卻是該走的彎路我是一條也沒少走。

「好啊,我一定去!」

「季風楊,我特意讓我媽加了一道糖醋排骨,記得來哈。」

司小慕說完就想走,我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可看了看旁邊的季風楊,又咽了回去,隻能追著司小慕去了一邊。

「那個……季風楊也去嗎?」我多少有些不好開口,畢竟他倆現在的交情比我深得多。

「對啊,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周六那天我有事,我就不去了。」我真是想了個爛借口。

「什麼事啊,非得周六去嗎?」

司小慕連我這麼爛的借口都相信,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傻。

「哎呀,我到時候再看看吧,我儘量去。」

一般說這種話,百分之百是不會去了。

我趕緊把司小慕摁回座位上,自己也心虛的回了座位。

我得好好想想我到底有什麼事,家也回過了,朋友沒幾個也沒人約我出去玩,任何興趣小組都沒參加,天呐,我可真是個了不起的擺爛天才。

「周六元旦晚會節目報名。」

季風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像是自言自語。

「元旦晚會?」我是真心不知道元旦晚會這回事,現在才十月份,也大可不必準備得這麼早吧。

季風楊沒有回答我,看我的眼神有些無語,像是看傻子,我回瞪他一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不是五六年沒經曆過,忘了嘛,總比某些人偷聽人家講話好。

上趕著幫我找理由,看來他也不想讓我去,巧了,我才不想跟他一起吃飯呢。

「報了節目的同學出來開個小會。」顧樂希在講台上狐假虎威的嚷著。

其實要說我為什麼這麼討厭顧樂希,我也說不出個具體的原由,對我而言,她確實沒有得罪過我什麼,非要說個原因的話,大概就是她肆無忌憚的玩弄著季風楊對她的喜歡,而這份喜歡,這個人,在我這裡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

所以我躲著季風楊,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是因為我介懷,介懷當初的丞怡那麼熾熱的喜歡過他,而這份無微不至,甚至放下自尊的喜歡,到頭來隻是教會了他如何去更喜歡他喜歡的人。

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丞怡,開會了!」

沒聽清是誰的聲音,不是說報了節目的才開會嗎,我來這兒光顧著補覺了,也沒報什麼節目啊。

磨磨蹭蹭過後,我還是出去了。

「這次不僅是準備元旦晚會這麼簡單,最重要的是剛好撞上了一百年校慶,學校很重視這次的元旦彙演,雖然準備時間很長,但我們也不能懈怠。」

又是顧樂希一頓發言,我算是搞明白了,原來是雙慶,我記得這個節目,是一個京劇和舞蹈的串燒,當年還拿了最佳創意獎,我還是舞蹈C位,顧樂希隻是客串了京劇部分秦香蓮的角色,客串得一點都不像!

我說季風楊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跟顧樂希有關的事他還真是一點都沒錯過。

「我可以退出嗎?」

在場八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我。

「下周就要上報節目名單了,現在換人來不及了。」顧樂希果斷拒絕了我。

「那舞蹈部分四個人也行,我就是不想參加了。」我態度堅決,她們可能都不太能理解我的做法,畢竟當年為了這個節目,我忙前忙後,是八個人中準備得最賣力的。

元旦晚會的節目是會層層選拔的,並不是每個班報了就能上的,當年拚了命的想要通過初賽,決賽,最後站到元旦晚會的舞台上,就是因為季風楊的一句「你們跳得還挺不錯的。」當年不知道這個們字代表什麼,光在意那個你了。

我確實挺喜歡跳舞的,大學的時候碰到了一個誌同道合的室友,扒了不少舞,現在上班了也會抽出時間扒一些自己喜歡的舞,可這個元旦晚會,我已經不想再參加了,它隻會讓我想起當初的自己有多麼傻。

「丞怡,你怎麼啦?為什麼突然就不想參加了?」顧樂希語氣溫和,她就是這樣,人前做得比誰都好看,以至於年少無知的我曾經也被她綠色無公害的外表蠱惑了好久好久。

我看著她發愣,在此之前我的確跟顧樂希短暫的做過一段時間的朋友,比司小慕還要早。

我再三斟酌了語氣,還是沒有辦法對她和善,就當是我小氣吧,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季風楊了,可是當初對季風楊的喜歡是真的,她對季風楊的傷害也是真的。

「丞怡,我看你是覺得自己菜怕拖了我們的後腿吧。」程晴晴一通陰陽怪氣。

要說程晴晴這個人,大概每個反派女身邊都有一個死心塌地的跟班姐妹吧,沒錯,程晴晴就是。

「對啊,所以我能退出了嗎?」我麵不改色,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要跟她爭論一番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確實不是以前的丞怡了,人長大了就是越來越能接受並無視彆人的質疑,跟她們繼續爭論下去也毫無意義。

我轉身想走,程晴晴見激我沒用,倒把自己給氣著了。

「連個瞌睡鬼都搞不定,也難怪你乾什麼都不行。」

我承認我是有些生氣,可我還是忍住了。

「也隻有你會看上季風楊那樣的人了吧,萬一你倆以後成了,連約會內容我都幫你們想好了,就比誰打瞌睡打的時間長。」

我聽著一陣哄笑,忍不可忍之下,轉身就給了程晴晴一巴掌。

「你瘋了!你敢打我!」

程晴晴發了瘋似的對我拳打腳踢,旁邊有拉架的也有幫忙的,我雖然不示弱卻也一拳難敵四手。

動靜越來越大,教室裡的同學都被驚動出來,我隻感覺自己從最底下被拉了起來,挨的痛越來越少,我抬眼一看,原來是司小慕來了。

「程晴晴,你敢欺負丞怡!!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我有了底氣,回擊得更加賣力,乘機還多揍了顧樂希幾巴掌,這幾個巴掌,我已經想了好多年了。

最後這場亂戰是在胖子的製止下終結的,毋庸置疑,是我先動的手,我被記了過,還被叫了家長,關鍵是最後也沒能成功退出這個團體,當然,還有胖子最愛的兩千字檢討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跟司小慕鼻青臉腫的站在教室外罰站,瞄著教室裡同樣鼻青臉腫還要顧及形象的顧樂希和程晴晴,我們反倒覺得開心,準確來說,是解氣。

「你怎麼跟她們打起來的?」司小慕壓低著聲音問我。

「你都不知道原因就跑上來幫我?!」我很震驚,高三時的司小慕義無反顧的維護我我一點都不意外,可現在的司小慕,雖然是我死皮賴臉拉攏過來的,可她並不知道我跟顧樂希之間的恩怨,況且這個時候,也並沒有恩怨。

「比起你,她們看起來更像壞人。」司小慕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我丞怡選的朋友果然沒錯。

「小慕,我們以後會做很久的朋友。」

「那當然。」

我是在以過來人的身份向她透露我們的未來,而現在的司小慕,是真心的在回應我這句話,我們會做一輩子的朋友。

「丞怡,你真的喜歡季風楊啊?」司小慕小心翼翼的詢問我。

我也忘了當初我是怎麼喜歡的季風楊,班上的這些傳聞是從何時開始的,我隻知道,那時候我對季風楊的喜歡並不避諱任何一個人。

當然,現在也是,隻是不是喜歡而已。

「以前喜歡過,但是以後不會了。」我笑嘻嘻的回應著司小慕,像是真的放下了。

「你彆聽她們說的,季風楊這個人隻是看起來不上進,那隻是因為他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司小慕越說湊得越近「不能用學習的好壞來衡量一個人,我相信季風楊未來不會差的。」

我也相信,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的未來具體長什麼樣子,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個不錯的未來。

第二天我還是不情不願的跟著去排練了,一排就是一整個下午,彩排結束後外麵下起了雨,我瞥見了不遠處的顧樂希,她也沒帶傘,我們兩個之間仿佛隔著一條楚河漢界,我猜她也看到我了,可是我們誰也沒跟誰說話,可能從上次打架的事情之後,加快了我們之間敵視的速度,她這個人確實挺討厭的,總是一副所有人都要供著她的樣子,把彆人對她的喜歡當成理所應當,無限消耗,卻還是不為所動。

這一點季風楊倒是學得挺像的,所以,沒有我的加入,季風楊萬一真的能感動她呢,就算最後跟我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沒關係,他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享受過程就好了,因為結局反正都是一樣的。

至於我就算了吧,我已經丟失那份一腔孤勇了,我開始計較得失了,更何況是在知道結局的情況下。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稍微小點我都能用書擋一下直接跑,畢竟這個尷尬而又壓抑的場合我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

好死不死,季風楊過來了,很明顯是衝著這邊來的,我估摸著他是來給唐奈送傘的,再不然就是給顧樂希,因為彩排到這個點的也隻有我們這幾個大冤種,我很識趣的頂著雨先跑了,大點也沒關係了,我可不想看到他在顧樂希麵前那副不值錢的樣子,也不想麵臨最後還是沒辦法分我一把傘,而他又礙於我是他的同桌一副難為情的樣子,總而言之,我先走,對誰都好。

那幾天陸思源約了我很多次,吃飯的時候,沒課的時候,甚至各種我可能感興趣的羽毛球,乒乓球,排球,他都想了個遍,但我一次都沒有去過,每次都是各種各樣的理由就拒絕了,久而久之我開始害怕看手機,害怕收到他的消息,我開始懊惱當初為什麼要一氣之下做出那樣的決定,我想我是真的不喜歡他,我應該跟他說清楚。

回宿舍之後我就給陸思源發了消息,我編輯了好長一段的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他解釋了一遍,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回消息,直到第二天我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的時候,出事了。

老遠就聽見教室裡有勸架的聲音,我加快步伐跑進教室,就看見季風楊和唐奈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雙雙揮拳相向,我還是頭一回在季風楊臉上看到如此憤怒的表情,我有些被嚇到,下意識的上去拉住唐奈,可還沒當我靠近唐奈,季風楊踹過來一條凳子擋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解中更多的是惱怒,於是我隻能站在原地,直到胖子讓副班長過來拉住唐奈,沒人敢去惹季風楊,最後是我拉著他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他倆不服輸的仰頭站著,唐奈是班長,出了名的好脾氣,胖子全程怒視著季風楊,篤定是他先挑的事。

「季風楊,你現在本事越來越大了,你上課睡覺我是懶得管你,這個書你不想讀趁早回去,彆影響彆人。」

胖子的陰陽怪氣向來都是隻針對他眼中的壞學生,不吼不罵,卻又句句諷刺。

「老師您問過事情的原由了嗎?是不是在您眼裡,好學生哪哪兒都對,而被您定義的壞學生,就連呼吸都是錯?」

胖子詫異的看著我,我猜他心中已經想好了一千一萬句教育我的說辭,隻是我堅定而又叛逆的眼神,是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壞學生”臉上看到過的,更何況,丞怡一直都是一個小透明一樣的存在,哪裡會這樣頂撞他。

我沒太注意季風楊的表情,在胖子惺惺作態主持公道的過程中,我盯著他想了又想。

我確實怪他,五年前季風楊突然輟學,我把怒火一度歸結於胖子,他無數次的對著季風楊把“退學”兩個字掛在嘴邊,他在打擊人方麵,一直都是出類拔萃。

到現在我也不清楚季風楊退學的真正原因,隻是零零散散的聽同學說那段時間他總是因為上課睡覺被語文老師訓,最後一次語文老師直接向胖子告了狀,季風楊從辦公室出來之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再也沒回來過。

雖然他離開學校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跟他都還保持著聯係,可我從來都沒有詢問過這件事,不管他在意與否,我都不想因為我的一時好奇,給他徒增不必要的情緒。

胖子問了半天愣是沒問出個原由,隻能先罰他們寫檢討,然後還扣了個人分。

從辦公室出來以後,班上的男生看我的眼神肉眼可見的變了,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我雖然很想知道他們起衝突的原因,卻也很識趣的明白現在追問隻能是火上澆油。

一直到晚自習的時候季風楊那封檢討還沒憋出幾個字,他不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更何況那個人是唐奈。

他看著檢討發了一會兒呆,像是咬了咬牙衝我問了一句「你跟陸思源的事……」

他頓了頓,沒有下文了。

我的猜想中了一半,我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疑問,開始追問起來。

「今天打架的事,是不是……跟我有關?」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說不出口的苦衷之中又參雜些理智。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跟陸思源分手是因為我對嗎?」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麵對他較真的眼神我要怎麼告訴他我之所以答應陸思源是為了跟他賭氣。

可他在乎的好像並不是這個,眼下的季風楊隻是想不通,麵對我又成了自責。

「不管你聽到了什麼,你隻要記住,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一點關係,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如果非要論個對錯,那也絕不會論到你的頭上。」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過,我把當年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帶著同樣的心情,同樣的目的。

我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彆人的看法。

他的目光鬆動了些許,轉過頭去,沒有再回我的話。

第二天早讀唐奈早早就來了教室,季風楊是在快打上課鈴的時候進來的,坐在我旁邊之後依舊不說話,以往他倆總是如影隨形像兩個小女生一樣,這還是我頭一回見他們一前一後的來教室,兩個人都板著一張苦瓜臉,劉學有什麼話總是唐奈那邊說一遍,季風楊這邊又說一遍,中間倒是試圖把兩個人湊到一起過,可兩個人都不願意退一步。

後來跟他倆同宿舍的劉學跟我說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是有個男生開玩笑說想追一個女生但是從來沒寫過情書,不知道從何下筆,季風楊也開玩笑著回應,自稱情聖,這種事情問他就對了,唐奈冷不丁接了一句「連丞怡和陸思源分手都是因為你,你當然是情聖。」

我能明白唐奈的陰陽怪氣,陸思源高一的時候跟唐奈關係不錯,現在也還保持著聯係,唐奈是在替陸思源打抱不平。

我自認為起因在我,不管季風楊想不想理我,這件事情都得在解決他倆的矛盾之後。

我主動挑起話題,問他為什麼一整天都悶悶不樂,他也不看我,隻是說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你看唐奈拿著那張卷子都寫了一個下午了,那卷子有那麼難嗎?」我故意這樣說,餘光卻時刻關注著季風楊的反應,他抬頭看了看唐奈,雖然麵無表情,但眼睛裡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既然誰都沒有錯,那為什麼還要繼續鬨彆扭呢?」我找準時機單刀直入,畢竟是季風楊先動的手,他就算還在生氣,但我能看出來他的自責,他隻是拉不下麵子,也不確定唐奈氣消沒消。

「剛剛我說話了,是他沒理我。」季風楊難為情的憋出一句。

他說的剛剛應該是劉學試圖撮合他們的關係,跟唐奈聊天的時候衝著季風楊這邊問了一句,季風楊也做出了回應,大家都在等唐奈的反應,可他埋頭寫試卷,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說好啊,隻要唐奈肯退一步,你可不準再端著了哈!」

「我才沒有那麼小氣。」

季風楊臉上的表情總算是自然了一點,我腦子裡開始盤算怎麼從唐奈那裡撬開一道口子,課間我去找小慕玩了兩次,期間有意無意的觀察過唐奈的狀態,他在填運動會的項目表,我靈機一動湊了過去。

「班長,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訓練啊?」

「不出意外明天。」

我們班長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負責,跟人說話永遠都這麼溫柔,季風楊這家夥也真是,跟誰打架不好,非要跟唐奈,搞得我哪哪兒都覺得是季風楊不占理。

「丞怡,你想跑第幾棒啊?」唐奈問。

「我都行,我聽從安排!」

我看見唐奈在表上猶猶豫豫的填了些什麼,隨後停頓了幾秒,又對著我說「幫我問問你同桌,看他想跑第幾棒,我要統計一下。」

「我問?」

我還想著趁這個機會緩和他倆的關係呢,我去問的話不是壞了計劃,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又是上課鈴救了我,連著兩三節課下課唐奈都時不時的回頭暗示我,我裝作沒看見也不知道,要麼玩筆要麼跟前後桌聊天,就是不過去。

一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唐奈帶著登記表過來了,扭扭捏捏的塞到季風楊桌子上,故作冷淡「看一下你要跑第幾棒。」

趁著季風楊看表的時間,我把一包黃瓜味的樂事薯片塞給了唐奈。

「季風楊買的,他不好意思給你。」

季風楊一臉疑惑的抬頭盯著我,我用麵部表情提醒他不要忘了答應我的話,大概是我誇張的表情太有喜感,唐奈直接笑出了聲,季風楊也端不住露出了笑容,我也覺得高興,原因是看到他們重歸於好。

「丞怡,你手機修好了。」劉學邊說邊遞了過來。

我檢查了一番,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於是難掩心中的高興跟他說了聲謝謝,就打開了雲相冊。

「你這手機裡啥也沒有,有什麼好修的。」

他說完就走了,雲相冊也成功打開了,隻是裡麵什麼東西也沒有,我又打開微信,裡麵的好友少之又少,甚至連一個同事和大學同學都沒有,我才意識到即使我把23年的東西帶過來也無濟於事,不屬於這裡的痕跡一樣都不會留下。

我其實並沒有太把運動會的事情放在心上,對於一個跑步障礙者來說報名接力賽簡直就是不自量力,每次訓練我都自以為卯足了勁,結果還是拖她們兩個人的後腿,特彆是顧樂希,我不能否認她的實力,她跟司小慕的速度不相上下,好多人都在誇她,包括唐奈和劉學,我越跑心裡越不痛快,越訓練越跑得慢。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喝口水。」

唐奈帶著幾個男生搬了幾箱水過來,我趁著休息間隙自己找個樹蔭坐了下來。

「怎麼不拿水啊。」唐奈遞過來一瓶水,順勢坐在了旁邊。

「謝謝。」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應該學習一下劉學的心態,他說重在參與,玩得開心最重要。」

唐奈全程都是麵帶微笑,語氣輕柔讓人聽了莫名心安,正在這時我又晃見不遠處的季風楊和劉學無聊到在對方喝水的時候相互擠水滋得滿臉都是,打打鬨鬨著就往這邊跑來了。

人年少時的心思還真是難以揣摩,成熟溫柔的班長明明更討喜,十七歲的丞怡怎麼就非盯著幼稚的季風楊不放,我是不明白的。

「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季風楊湊了過來。

「丞怡,你這叫傷敵一百自損八千啊。」劉學一頓陰陽怪氣,抬著屁股坐過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挨著他坐,季風楊甚至還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

訓練結束後回教室的路上不免會聽到一些閒言碎語,不動腦子都能想到肯定是程晴晴煽風點火說我拖了後腿,還有的說我賄賂班長博取同情,甚至還有人說季風楊搬過去的水是給我們這些同學喝的,而手裡提著的奶茶是給顧樂希買的,還有人揣測季風楊過不了多久應該會向顧樂希表白,我聽著這些閒言碎語內心毫無波瀾,表白就表白唄,我又不喜歡季風楊,他愛跟誰表白跟誰表白,我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