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蔓踉蹌間驚覺不對勁——好濃的血腥味!
喬若茜側頭耳語:“去按電梯,按住等我。”
李曉蔓返身撲向電梯,萬分慶幸因看某鴨不順眼,先前信手按下頂樓,這會電梯仍在上行,看顯示燈快到頂,一會就往下。
那頭喬若茜將木門徹底推開,抽出照相機一通狂拍。
客廳並非血案現場,真皮沙發彩色電視西式酒櫃處處張顯奢華。尤其牆上,大幅真人照片鑲嵌在木框中裝點四壁,主角張作家,臉蛋濃抹指甲閃彩,身上清涼的隻差全果,其中一張還有男主角,明晃晃是黑心廠老板。
她站在門口拍,角度原因無法拍全,必須進客廳。
進去前她扭頭一望,巧巧看到電梯門開,李曉蔓鬆手不按了。就在她以為阿蔓妹子要顧自逃走時,人家用背抵住電梯門一側。
喬若茜豎拇指朝李曉蔓比劃了一下,轉向門裡冷喝:“警察!!!”
吆喝未能從門裡驚出罪犯,倒從電梯裡驚出了某鴨,就見他撒腳奔向安全梯。
喬若茜沒分心旁顧,疑神傾聽屋裡動靜,片刻判斷可能無人,於是入客廳繼續拍。
補了幾張客廳的照片後,她望向房門敞開的主臥,血是從那兒流出來的。
她沒急著去主臥,取出手套套上,再手握小型防狼噴劑,先往廚房,再往衛浴間。
浴室不大,“風光”卻比客廳還閃瞎人眼,倒是沒藏人。她又走向關著門的房間,這是兩房一廳的格局,主臥肯定沒活人,要藏人就在這間房。
轉動門把,飛腳踢開……是一間書房,一目了然無人,風格和客廳浴室大不相同,牆上案幾上沒有美人照,是一間規規整整的書房。
她深吸口氣轉向主臥,小心避開疑固的血跡。
張富姐仰麵倒在地板上,曾經清秀的臉扭曲,兩眼死不瞑目地瞪著天花板。身上不知挨了幾刀,血將她的銀白色挑花睡衣大麵積染成紫黑色。床頭的保險箱敞開,證券股票契約書等散落地板上。
她沒走近細看,她是記者不是刑警,要寫的是富姐花邊新聞,不是深度罪案,知道的太多會被追殺。於是她衝著現場飛快拍照,直拍到三十六張拍儘,然後取下膠卷,又上了一卷新的。再掏出本子寫下地址BP機號人名等,“唰”一聲撕下。
電梯那頭,李曉蔓臉色發白,緊張地傾聽,一邊自我催眠——房裡沒動靜就是茜姐沒遇險,茜姐那麼大能耐,肯定沒事!對,鎮定!自己經的見的多了,無非遇上一起凶案,也許死的是黑心老板,妄八蛋早該死了!
忽地她看到喬若茜走出來,想出聲卻嗓子發乾,惟有以目相詢。
喬若茜安撫地微笑,快步走到電梯門口,將膠卷、紙條和幾張鈔票塞進她的衣兜,然後輕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溫聲道:“交給你一個任務,完成了,我聘你當助手。食宿全包,底薪一千,獎金另計。”
這工資在1994年對一介打工妹來說不低,而且不是虛薪,是食宿全包的實薪!
李曉蔓激動地點頭:“做什麼?”話出口發現聲音都有點嘶啞。
喬若茜一笑:“很簡單,你立即下樓、出小區,找個街頭電話,按紙條上寫的號碼Call杜記者,把紙條和膠卷交給他。他如果問三問四,你就說是我表妹,隻知道表姐讓你交給他紙條膠卷。”說到這兒探身看電梯指示燈,見已按了一樓,回眸盯著李曉蔓道:“打摩托打的士隨意,務必一小時內送達!”隨之將李曉蔓往電梯中一推。
電梯門關,李曉蔓下意識揣緊口袋,忽地想起忘了問出事的是誰。
喬若茜當然不會告訴她,李曉蔓沒講過張富姐的不是,誰知道是否有點感情,會不會拒不離開。她撞大運拍下的照片可不能被警察收繳,至於新聞報道,照老規矩打電話。
你問她為什麼不自己跑去街頭打電話?喳,她在門口登記了,還是用假證登記的,跑掉麻煩大。所以她第一件事是剪碎假證,用抽水馬桶衝掉。
客廳座機沒被損壞,她先前已經試過,第一個電話打通傳呼台,給杜搭檔留言,然後不理貌似被嚇著的呼台小姐,掛斷,再打110報警。
第三個電話,她再次打通某新銳報社老總的大哥大,開口便道:“我是若茜,大概需要您從局子裡把我保出來。”——自己的關係省著用,反正不是大事,相信某老總會給麵子。
果然老總筒子十分義氣:“沒問題!人民記者人民保,哪個局子?”
喬若茜報了某小區的名,笑道:“我也不知道會進哪個局子,麻煩您在這附近查。下麵是新聞時間,敬請錄音。”
她播報的新聞略長,或者說廣南市出警迅速,反正沒等她講完,便被趕來的警察“啪”地按斷,然後脖子上掛的相機被繳走。
喬若茜滿臉肉痛地大聲抗議,其實那不過是一隻價不滿千的便宜貨。她臥底前將采訪包放在杜慎行處,裡麵可不敢放好相機,被姓杜的死皮賴臉昧走怎麼辦?
警察筒子風度不怎樣,一個個黑口黑臉,MD無孔不入的狗崽記者,不知道這是刑事案件?!就知道報報報,簡直是報社!膽敢乾涉破案,先扣二十四小時配合調查、不,這是現場可疑人員,疑犯!理當拘留!
於是喬若茜榮幸地被扣上手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