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茜打斷:“這麼說有貓膩?我本是多謝盧叔照顧我表妹。哎,危險指數多高?”
盧先生嘿嘿笑:“這看怎麼說了。就一個吃飽撐的難受的餿主意,紅包沒多少,經揍的自己買瓶紅花油擦擦,倒是有得賺。”
喬若茜皺了下眉:“小字輩搞搞震?”【注】
盧先生停頓了片刻,帶點厭煩道:“或許有大人的默許吧。”然後痛快將“媽媽”的姓名年齡住址工作單位等報出。
喬若茜眉頭打結,一個普通婦女,誰這麼大興致花錢雇人尋她的晦氣?
盧先生沒勞她糾結,又報“媽媽”的家人親戚ABCD,末了抱歉道:“你知道的,乾我這行不能沒點職業操守,雇主是誰不便說。”
喬若茜心的話你曝料已曝到漏底褲,一邊笑道:“可不敢害盧叔掉節操,我也沒興趣知道,撐死了一個市井豆腐塊新聞。總之多謝盧叔,但凡盧叔有事吩咐一聲,無有不從。我表妹初出社會,年少不知事隻會瞎闖,有勞盧叔點撥一二。”
盧先生忙道:“應該的。你表妹麵薄,今天準是卻不過情麵被陳記者拉去蒙羅莎的,倒也算警醒,飲料都沒喝一口,不愧是跟在你身邊做事的。”
兩人互相吹捧幾句各自掛機,喬若茜抓起筆記本飛快劃拉,剛才出於某種道德感她沒錄音、好吧,本是隨口問問的小事,如果關係到新聞她才不管那麼多,錄了再說!盧某也不是菜鳥,透露的隻是麵上情況,以她的關係網略花點功夫全能查到。
她這陣跑的是祖三角新聞,今天住在賓館,洗完澡窩床上才給李曉蔓打電話,劃拉完看了一遍,往枕邊一放準備休息。
忽地想起一事,她抓過電話黃頁一通翻,如願看到某企業。就說嘛,效益不錯的企業應該會花錢登上電話黃頁。她記下電話,關掉床頭燈,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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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李曉蔓起來,第一件事便是跑主臥看有沒有傳真。
這當然沒有,賓館商務中心才能發傳真,九點半開門。
李曉蔓對賓館的作業時間不大清楚,卻知道沒這麼快:茜姐說的是“明天或後天”給她發傳真。
吃過飯後,她索性關上房門、耳機一塞整理錄音,反正傳真開了自動。
如此這般,十點鐘她小歇時再次跑主臥,終於看到傳過來的資料,詳細度令她吃一驚,“媽媽”有名有姓了——
【“媽媽”高巧雲:42歲,廣南植物園工作人員。丈夫紀澤,42歲,廣南製藥廠倉管部主任。繼子紀清飛,17歲,廣南市三中高二學生。】
很普通的一家,因為是本地人,親戚不少,傳真上隻寫了一部分——
【紀澤在家裡排行老五,父母是工人,已過世,生前隨長子一家住。1980年紀澤與前妻離婚,83年與喪偶的中學同學高巧雲結婚。紀澤的前妻離婚後移民海外,去年回國投資。
【高巧雲之父高宏生前是廣南植物園的園藝師,她是父親的二婚女。高宏是在前妻自殺後娶了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於麗,高宏死後,於麗嫁去與廣南隔海相望的海市。當時高巧雲已經頂了父親的職【注】,沒跟去。高巧雲無同胞兄弟姐妹,有同父異母的兄姐六個,具體情況待查。
【高巧雲的前夫林成十二年前患肝癌病故。林成之父也是早亡,惟一的姐姐林玉嫁了港商,將寡母接去了港市。高、林隻生了一女,叫林珍,七歲時“走失”,估計是高巧雲忙於照顧住院的丈夫疏忽了女兒所至。林珍失蹤後,警察從她的同學口中查證,兩天前他們一幫小學生背著大人跑去祖江玩水,上岸後不見林珍。祖江直通大海,這時去找屍體,找不到是必然的。】
李曉蔓反複看了幾遍,心中疑雲越來越重,她本就覺得那個“母親節禮物”不著調、很像慪“媽媽”。入江玩水沒上岸的小女孩哪有可能活著?高巧雲應該清楚,也就是口頭上不承認罷了。會不會涉及到財產糾紛?不大可能,氣一下高巧雲,對爭奪財產有什麼用?總不至於高巧雲趕巧有心臟病,一氣就會被氣死。果真如此,不用費事彎彎繞。
看起來,此事隻是為出口氣。那麼林玉可排除,她弟弟是病故,外甥女淹死的,弟媳比她痛苦。就算她和她老媽是不講理的潑婦,頂多當年事發時臭罵高巧雲一頓。
最大嫌疑是高家。“頂職”在她長大的小縣城也有,隻能安排一名子女的工作,高宏七個兒女,最小的高巧雲頂職,異母兄姐們難免氣不過,更何況他們的親媽是自殺的,沒準和高巧雲的媽媽有關。但,怎麼會拖到十二年後才報複……末必拖了,大概這些年想起來就報複一二,高巧雲的兄姐那麼多,你搞一下我來一下,新近想起用林珍做文章。
紀家那邊也有疑點,或許後媽對繼子不好,紀清飛的親媽叔伯三大姑四大姨氣惱,便花幾個小錢雇人教訓高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