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 此後一連幾日,駱秋日日依葫蘆畫……(2 / 2)

紅商庶女 夜深笙 4041 字 9個月前

素衣袈裟自然是弘遠和尚,而另一人則是自京中而來的遠客,已在寺中住了有些時日。

最近幾日兩人常在此品茗論道,一如往日在京中。

不過今日卻有些不同,廂房內氣氛凝重。

此刻一名黑衣護衛正一五一十地向他彙報近日追查那送信之人的所得。

據暗衛回報,那送信之人確是在進了朔州的地界忽然銷聲匿跡的,隻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搜查了沿途的驛館,查出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那人曾在朔州府下轄的順寧縣驛館逗留了兩日,按照他的腳程,本不該多停留一日,而那日恰好有從朔州城出行的商隊,也住在那家驛館。

聽驛館的驛丞說,那人因不是本地口音,溝通起來甚是費力,因此才記憶深刻,當晚商隊離開,那人便也跟著離開了。

華服錦衣的男子聽罷,接著護衛的話問道:“可查了商隊來源?”

黑衣護衛知道公子必有此問,連忙點頭:“查了,商隊是江夔趙氏票號。”

“趙氏?”男子麵上不動聲色,卻不由地暗暗心驚,看來此人定是與兩江有勾連,“可查了商隊在朔州城逗留時日都做了什麼?”

“查了,其他都無異常,隻有一件,臨出城當晚商隊的掌櫃去了灑金樓,有人好像見到朔州府的同知也進了同一間廂房。”

男子眉間隱隱浮現怒氣,心想這裡麵不但是官商勾結,或許更有買凶殺人的勾當,“朔州府的同知是誰?”

這話雖是問的黑衣護衛,可答的卻是一直默默品茗的弘遠。

“梁敬軒。”

男子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聽過。

這時黑衣護衛補充道:“不錯,正是梁敬軒,公子可還記得,當年聞大人曾舉薦過一名寒門學子,正是此人。”

“我爹?”男子疑惑道。

黑衣護衛搖頭:“不是,是首輔。”

男子豁然開朗,原來是他!

這算不算是舉薦了個白眼兒狼?

黑衣護衛見他臉色極其難看,但尚有一事還未稟報,不知還要不要說,正猶豫著,男子似乎看出他欲言又止,主動問道:“還有何事,一並說了。”

黑衣護衛這才拱手又道:“確實還有一事…在查商隊的時候,屬下去了灑金樓,恰巧碰到…碰到有人假冒羨君公子身份在灑金樓開賞金宴,賞銀足足有上千兩了。”

弘遠聽到這消息不由地心頭一跳,放下手中茶盞,看向對麵的男子。

忽然案幾上的燭火劈裡啪啦地爆了星點蠟油,忽閃的光影在男人臉上浮動,勾勒出冷清自持的輪廓,蠟燭跳動的火光慢慢趨於平靜,冷寂的臉龐漸漸被更深的怒意所代替。

饒是如此慍怒表情,卻仍是難得的一張清雋麵容,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刻作品,怪不得能與羨君公子齊名,若不是他性情乖張,不苟言笑,早就被京城世家擠破頭要搶去當女婿了。

“看來這朔州府果真比京都更加臥虎藏龍,前有冒充迦南伽的假和尚,後有不知死活的假公子,這算不算是一舉兩得,既是查到了梁敬軒,我便不不妨多住些時日,倒要仔細瞧瞧這城中的牛鬼蛇神!”

弘遠深知他眼睛裡最揉不得沙子,雖隻是聽了一嘴傳言,卻忍不住犯嘀咕,駱家那小子最擅長惹是生非,這一次可千萬彆又撞槍口上。

“公子,要不要去告知府衙?”

“不必,再等等,這一次務必要人贓並獲。”

“是。”黑衣護衛正要躬身告退。

男子忽又出聲:“非昨,跳湖的假和尚抓到了?”

“尚未,府衙那群人不習水性,且個個遊手好閒,對此事根本不上心。不過…駱府好像暗中派了家丁去渡口搜尋。”

“下去吧。”

房門打開複又關上,室內恢複了最初的安靜。

弘遠撥動念珠,麵上平靜如水,“你待如何?若是想要查梁敬軒,非要驚動州府不可,可如此一來你的身份就暴露了。”

“明查不可,暗訪卻通。”

“暗訪雖省去麻煩,但也容易被人捉住把柄。”

“無事,我派麒麟衛去即可。”

“什麼?麒麟衛?”弘遠有些驚詫,“皇帝允你帶麒麟衛出京?”

“自然是皇上準了。”其實並非是他想帶,那一隊麒麟衛十分紮眼,但皇帝擔心他的安危,其實這裡麵還有一層深意,就是想叫京中的人都看著,聞氏並沒有失去聖寵,至少他還是很得帝心。

弘遠曾在京中浸染多年,對這種事情也是一點就通,“皇帝用心良苦。”

“說到皇上,我覺得和尚你更是用心良苦。”他敲在案幾如玉著般的手指忽地一停,映著燭火的黑亮眸子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望了過來。

雖說弘遠已在佛門修行多年,可他對上這樣洞察人心的眼睛還是忍不住有些發虛,何況這人從來都是思敏於行,抓住一點蛛絲馬跡就能窺見全貌。

“你這般刻意引開話題,欲蓋彌彰,到更加讓我好奇,難不成這一次假扮羨君公子的人,你認識?”

弘遠暗叫不妙,端起茶盞一飲而儘,起身便告辭道:“貧僧明日一早還要講經,先行告退。”

男子勾起嘴角,麵上清冷之感如冬日暖陽下的薄冰漸漸碎裂消失,他語聲稍輕快,衝著弘遠的背影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