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女子駱五雲…”
駱秋見縫插針,朝著那母女背影喊到,不過喊了半截就被聞居遠怒不可遏捏住了後脖頸,“閉嘴!”
趙嵐看了一場精妙絕倫的大戲,後知後覺地發現貌似他是戲中一環,此時此刻他和非昨又不約而同覺得城門失火,還是先走為妙,免得殃及池魚。
兩人一對眼色,溜得十分快。
轉眼間人走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個狀如鵪鶉的駱秋,還有一個渾身冒火的聞居遠。
他捏著駱秋的後脖頸,直接將人拎到屋內。
“說!”一聲怒喝差點兒把房頂都要掀了。
駱秋渾身一震,雙膝微曲乖覺地跪到地上。
她越來越發現,似乎在駱家那一套完全可以照搬過來用上,而且這聞居遠比她老子可強多了,至少免了她的板子。
“聞公子,我錯了…”低頭認錯乃是第一步,然後開始胡編,“我真的是認錯人了…我想我娘了…這幾天夜夜能夢到她,也不知她在駱家能不能熬下去…”
“你還在胡說八道!”
聞居遠其實早在那次破廟後,擔心她或許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無害,就又派人去查過她的底細了,查到的結果自然是讓他很…一言難儘。
她竟連名字都是假的,她根本不叫駱五雲,而是叫駱秋。
她與親生母親不睦,被逐出家門時,那位姓鄒的姨娘根本就無意同她一起離開。
而她從第一次跪在他腳底下說想賺錢回家,想要接姨娘過好日子,其實都是她為了博取他的同情,為自己開脫,直到現在她還是滿口謊言。
他以為自己好歹救了她兩次,她亦說要走正道,好好讀書習字,他便想著她該有悔過自新的機會,便一直將那些事情藏在心底,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麵前裝傻充愣,以為他一無所知,著實可恨!
駱秋聽出他話裡的怒意,以為是自己毀了他與那花蝴蝶一般的小姐的好事,連忙又說:“其實也不全是思念母親…剛剛我聽說巡撫夫人帶著女兒來拜訪,情急之下不得已才想到這種餿主意…”
既然不吃親情那一套,便往男女之事上說。
她眼睛瞟他,越發乖順,“聞公子,我怕萬一有女子入了你的眼,到時候再讓你把我趕出去,那我…”說著狠狠用指甲掐了掌心一下,鼻頭一酸,紅了眼圈。
這回可裝得極真,疼得她掉了兩滴眼淚。
聞居遠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剛剛冷硬起來的心又好似被一股強大的暖流包裹,漸漸柔軟了下來,她原來是怕被趕出去嗎?
這一次她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
仔細思量,覺得摻假成分頗多,外殼才剛剛鬆軟了一些,複又重新堅硬起來。
“你要是怕,更應該躲起來,不是嗎?”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寒光冷冽,似有疾風襲來。
駱秋瞥見那抹近似於刀光劍影般的目光,頓覺還是駱家那老頭更好糊弄。
她縮了縮脖子,將頭垂得更低,“聞公子…都說了是情急之下,我哪裡還想得了那麼多?而且人家都上門了,我再不有所行動,那真等著哪天兩眼一抹黑地被趕出去嗎?”
“既然覺得一定會被趕出去,當初為何還要跟著我?”聞居遠才不會信她口中‘沒想那麼多’,顯然她就是想得太多,且總是‘用心良苦’。
駱秋沒料到還有此問,他可真是愛翻舊賬,總不能說就是覺得你看起來就是條又粗又壯的大腿,抱起來一定是又舒服又安心。
“嗯…自然是覺得公子為人正直又有擔當,定是不會…不管我…”
聞居遠陰沉地瞥她,那表情仿佛在說: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前後顛倒,簡直狗屁不通!
駱秋自然也知道,她實在是被逼的詞窮了…這人怎麼好像軟硬不吃了?
她該怎麼辦?如今大計未成,唐玉露那邊也沒回信,她還得仰仗這位黑麵煞神,就算是跪著磕頭也得把這人磕軟乎了。
不過,她軟了半天不見效果,不如試試硬的?
罷了,實在不行隻能耍無賴了。
“聞公子,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不信你,我覺得你這人陰晴不定,說不定哪天一生氣就把我扔出去了,那我可不是得替自己打算。再說這江夔地界我一個人也不認識,不像朔州,好歹還有唐二小姐,或者弘遠和尚,我在朔州至少還能有個落腳之地,我在這兒難不成拉著我那可憐的小廝去乞討?”駱秋梗著脖子,艱難地將心裡話吐露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