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燕洵,這可不就是一隻燕子的圖紋麼,怪不得他會喜歡!
陸太後明了了,這時候就更不敢奪人所愛了!
陸霜衣眼眸閃了閃,將簪子遞到了對方麵前,笑顏如花,甚至還不經意的拍了對方一級馬屁。
陸霜衣:“寶劍贈英雄,好玉自然配公子這樣的貴人。既然公子喜歡,那就是這支簪子的福氣了。”
陸霜衣說著這話,眼神卻不經意間瞥了林掌櫃一眼,而後者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跟著點頭陪笑著說著討好的話。
好話誰都喜歡聽,若是這話還出自一位佳人之口,那自然是錦上添花的樂事。
穆燕洵一時笑了起來,這笑容仿佛瞬間衝淡了他身上冰冷的寒氣,連眼眸都明亮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穆燕洵不由岔了氣,體力不支一般竟然咳嗽了起來,連慘白的臉也憋得有幾分泛了紅。
穆燕洵連忙側身避開她,可嘴裡卻還是客氣的道了一聲,“咳咳……是我失禮了,謝過……姑娘割愛了。”
陸霜衣也顧不得逾越,連忙抬起頭看著對方,穆燕洵難受的捂著自己的嘴,身旁的侍衛更是慌忙將他扶在一旁的八仙椅上坐下。
陸霜衣一時不忍,柔聲道了一句,“公子還請多保重貴體。”
匆匆行過禮,陸霜衣轉身便出了翠寰樓。
站在路邊而不是待在樓內隻是因為裡麵的氣氛太過難耐,她心裡實在五味雜糅。
瑾王早年間身子就不好,太醫說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甚至還斷言過他活不過三十歲。
瑾王能養到如今都是太醫們的功勞,什麼人參什麼雪蓮的不斷將養著,也就在精貴的皇室才供得起這麼一個人。
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裡這樣富貴的病,彆說吃上藥了,說不得出娘胎的那刻就能被丟進了棄嬰塔裡,任由他自己慢慢死去,然後被蛇蟲鼠蟻吞噬!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聖上才對自己這個胞弟十分的縱容,甚至許多國之大事都要讓他一起參謀,勤政殿、禦書房,就沒有他不可以去的地方。
或許是“慧極則早夭”,太傅曾言,瑾王的見識若是能長壽必是一方大儒,可惜……
凡事都有個可惜,瑾王的“可惜”便是他命不久矣。
朝臣們惋惜,皇帝輕歎,連瑾王自己都隻道一句“命術”,而陸霜衣不信。
貴為宸貴妃後,她托了一位與自己相熟的太醫常駐了瑾王府,為瑾王料理身子。
那太醫也真是有些法子,竟然讓瑾王的身子日漸恢複了起來,甚至在皇帝將死之時,他還一並掌握住了天下兵馬大權,一躍成為皇叔攝政王。
那時候的陸霜衣其實也是有惻隱之心的。
皇帝心有不甘,既然是惋惜之事,便是她能叫進上一些綿薄之力。
於公,能在皇帝麵前能討得上幾分仁善的名聲,而於私,自然也是想處處種樹、遍地開花、結上一個善緣。
而事實也證明陸霜衣是正確的,在往後的日子裡,“軍權勝於皇權”就是最好的詮釋。
陸太後不吃齋不信佛,甚至心黑手黑不是什麼慈善之輩,可看著這張好看的臉龐滿是病態的衰容,那副弱不禁風瘦弱的仿佛連衣衫都撐不起的模樣,陸霜衣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罷了罷了,以後有機會再普度眾生吧,她現在還是自身難保,管不了那麼多喃。
穆燕洵順過氣,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人也就無事了,隻是出來了這些時候也費了他不少精力,此時人早就疲累的很,看著跟被雨打蔫的花朵,整個人都要睡著了。
綾肅心中急切,趕緊命人去牽了馬車過來,而這頭也忙著替自家爺掏銀子。
綾肅:“簪子多少錢?”
林掌櫃一臉笑眯眯的樣子,雙眼都成了彌勒佛,“一千兩。”
綾肅掏銀子的動作一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林掌櫃麵不改色,依舊笑眯眯的說道,“一千兩銀子,多謝客官惠顧!”
以綾肅的耳力不可能兩遍還會聽錯,他瞪大眼珠就差一句“黑店”要罵出口。
什特麼的鬼簪子要得了一千兩???
一旁的瑾王殿下“噗嗤”一聲,隨即又笑了起來。
綾肅:“王爺?”
穆燕洵樂著擺了擺手,連忙端著茶水押了一口,臉上愉悅的神情一點也沒減下去,“綾肅,給錢吧。”
看看這隻小狐狸啊,臨走了還不忘教隻老狐狸做事喃!
有趣,實在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