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崇與劉敏生,劉敏生與穆玄宇,這樣的三角的關係沒有任何的突破口,哪怕自己猜測劉敏生其實是一早就是二皇子的人,又被派去給三皇子身邊當了奸細,陸霜衣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凡事最忌諱的就是認定二字,腦補與遐想會限製了自己的判斷。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陸霜衣從來隻認證據。
直覺告訴她這裡麵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可眼下一切都還是冰山的一角,沒有任何的頭緒。
她能做的便是一點一點的抽絲剝繭,握住其中一個線頭,解開這團亂麻。
而其中的關竅所在,恐怕還得落在這第四人身上。
萬鬼樓跟著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便沒有他們查不到的東西。
有些事情遲早會露出水麵,而陸霜衣不急。
今夜天色已晚,外麵的落雨也再沒有停過。
進了廟子沒理由不去拜一拜碼頭,陸霜衣用過晚膳便順著回廊去了幾座殿堂裡,給各位佛祖菩薩的上了柱香。
至於拜見住持大師什麼的,她一個姑娘家總不能半夜跑去敲人家禪房,說來給人家討論一下佛道不是?
這番話聽起來就跟自己是個采花賊,胡謅了個理由想鑽姑娘閨房的既視感。
她真怕大師們緊鎖房門,死死扒在門後頭,哭喊著說著,“你彆過來!”
畫麵太美,她可不敢看。
人說“窮人算命,富人燒香”,在陸霜衣這裡,那是一萬個體現了出來。
看著被刷了金漆的大佛,陸霜衣恍惚間覺得,這真要是金子該多好!
陸霜衣:“漫天神佛叻,你們要保佑姑奶奶我發大財!東珠翡翠紅瑪瑙,萬兩黃金滾滾來!待來日我心願達成,定為你重塑金身!保佑啊保佑!”
一旁的敲磬的僧人自然是聽不見陸霜衣在那念念有詞,而跟在身後的四個丫鬟一臉懵逼,真恨不得將頭埋的再低一些。
自家小姐最近的畫風越來越不對了。
整天都跟掉錢眼裡了似的,以前明明視金錢如糞土的啊!
簡直是太俗了!
陸霜衣哪裡管得了幾個小丫頭內心的BGM,他們吃自己的住自己的,不發財拿什麼養活這麼多人!
自己外麵可還有個偽裝窯子的萬鬼樓喃,那樓子天天花錢如流水的,她再不努努力,下個月就隻能去大西北挖煤了!
陸霜衣一時腦回路是越走越遠,還一門心思想著怎麼變出錢來。
彆說,金礦銀礦的都握在那些世家手裡,自己搞個煤礦什麼的也是不錯的,就是可惜了鐵礦是歸朝廷管製著,沒有朝廷的批文動那玩意兒,就是個殺頭的死罪。
哎,果然最賺錢的買賣都寫在了律法裡!
陸霜衣表示她得再想條路子才行!
不得不說一句,我們的陸太後已經有些瘋魔了。
回了客堂,陸霜衣由著丫鬟服侍著自己早早躺上了床,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落在青磚上很是嘈雜。
陸霜衣被吵的有些睡不著,上一世那些臉一張張的從自己眼前劃過,最後都融入了這場落雨裡。
漸漸的,陸太後便開始自我催眠,這落下的雨要是銀珞子就好了。
一時她發現打在屋頂上的聲音簡直特彆好聽,慢慢也就進入了夢境裡。
鼻息間,她仿佛聞到了外麵池塘的荷花香,她做了一個夢。
一個曾經發生過,或許又該說是一個從未發生過的回憶。
那時那日也是六月,禦花園的常春池中已經是滿眼的荷花,陸霜衣猶如開了神仙視角,俯瞰著她自己的夢境。
早晨的微風裡還伴著一絲涼意,吹得荷葉碧綠一片的搖曳,宮女們正泛舟取過蓮心那花瓣裡露水。
她們小心避過那些還帶著蕊粉,輕輕倒進羊脂玉的白淨瓶子裡,在公公的催促聲中緊趕著準備一會供給皇後沏茶享用的“無根晨露”。
明日便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宮內喜氣洋洋,恨不得將嘴角咧到了耳根,都換著法子的去討娘娘的歡心,而與禦花園一牆之隔的慈元宮裡,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富麗堂皇的慈元宮裡,每樣擺設都那般的精致異常,而隻有自己的慈元宮裡彌漫著一片的死寂。
一個穿著深色宮衣的瘦小身影跪在殿外的青石板上,不住的膝行上前去拉年輕的太醫的衣袖。而後者趕緊揮開對方的手,滿臉厭煩的拱了拱手。
那是自己身邊的總管太監明豐與太醫齊柳知。
齊太醫:“明公公,恕微臣才疏學淺,還請你換彆的太醫再來看看吧。”
齊太醫早年間欠著自己一個人情,否則明豐也不會一門心思隻去求他,因為再也不會有其他人敢來躺自己這趟渾水。
“不會的!齊太醫!您彆走!您再看看,再看看,求您救救我們娘娘吧!”
明豐不死心的跟齊太醫叩頭,而齊柳知簡直恨不得自己再生了兩條腿,趕緊出了這慈元宮。
“齊……齊太醫……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