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仙台山上隻留下滿天的羽毛,這個時候隻要不是外敵進來一般來說啟封鳥都不會醒來。
顧實同樣如此提著一盞亮的晃眼的燈。
顧實與白道一同上山,路過一段山路,顧實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兩人一路上沒說什麼話,因為不知道有什麼可聊的白道在顧實的背後走,看見顧實彎腰撿起東西,問道:“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是……”
“和你一樣是凡間的散魂,現在附身到一塊石頭上,要不然就是被人封印在裡麵了。”顧實把石頭遞給白道,卻不轉頭。
白道拿在手中,石頭輕飄飄的,但是沒有半點活躍氣氛,他忍不住在手中搖了搖。
“彆搖了,”顧實柔聲道,“昨晚我扔了下他,想來是把他砸疼了,不想理我。”
白道也是疑惑,啟封鳥在九界眼睛是一等一的亮,為何做個夜路還不如現在他所在的凡人身。
白道忍著心裡的疑問不想再說話了,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會撬開顧實的嘴也要讓他說出來,可是不勝以前了,想告訴就告訴吧,免得在走之前還要給他換雙眼睛。
顧實對一些路特彆的熟悉,哪怕是沒了一雙眼也能把仙台山上的東西給你摸個徹底。
跟上次來的路段一樣就隻是沒有顧實親自修的石階。白道隻知道緊跟在顧實的身後,轉著腦袋環顧四周仙台山獨有的樹。
白道和顧實一同進了緣公的屋子。白道不知道顧實要乾甚,心思肯定不在緣公那鳥與顧實要說什麼重大的事,他的雙眼倒是被這間屋子深深吸引,這座屋子看用材料的性子來講是顧實的傑作。
因為顧實造東西總是用珍向樹的原身,竟是惹一眾珍向樹精煩,但也無奈誰都不會和顧實這種反骨置氣,說白了就是覺得顧實這鳥不可理喻,明是他不對,非要裝作聽不見,我行我素。
顧實這次講道理,是把燈掐了火才進去的。可是緣公還是在睡覺。
白道跨進門檻時,向上一望,小聲感歎道:“嗯,看來這房子有些年頭了。”
白道站在兩鳥旁邊,安分守己。
“這人我帶來了,他姓林。今天碰到的。”顧實拉拉白道袖子,然後等待緣公放話。顧實不悲不喜沒人看得出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緣公還是睡意朦朧,揉揉眼睛,湊近白道看了又看。嗯?緣公心道:不對啊,一般來講我的話後一半是不可相信的呀。
白道也讓他瞅,管他是在看什麼。
緣公轉身去拿薄情本,歎了一口氣,顧實這孩子命竟然這麼苦,比顧藍崗的兒子命還爛,雖然在昨晚給顧實算了命後,他的命數就從筆錄裡消失了,總比這個顧實的戀情好些。顧藍崗的兒子,戀人在世遙不可及,顧實相反和戀人走到一起,兩兩必死一方。按照凡間說法就是克侶。
“孩子,”顧實還是第一次聽到緣公這樣說話,和藹可親聲音柔。顧實不張嘴回答了一個“嗯”字,緣公繼續說道,“若是,我要是告訴你,一這一輩子都隻能一個人生活,孤獨終老,你會怎麼想。”
緣公不算問,想必他自個心中早有答案。
顧實不興不惱:“一個人過就一個人過吧,少費精力……”
“我也想幫你的,本來還有一絲希望的。”緣公最先想的便是讓顧藍崗的兒子和這位公子劫數換一換,顧子究現在得到幾位長老重視再惦記著情人無法拖起整個仙台山的擔子,可是一切都晚了。
翻開薄情本,裡麵兩個名字相隔得很近,一個是“顧實”另一個是“顧子究”。
白道皺眉。
顧實不緊不慢:“是顧藍崗老先生一家又出了兒子嗎?”
緣公搖搖頭:“顧藍崗那個老東西在他兒子走後覺得對不起他兒子,連個名字都沒取於是特地來我這把名字加上。”
“哦,”顧實倒吸一口涼氣,“看來顧老先生……”顧實一時語塞不知道用什麼詞語能描述他爹的性子,也不知道自己該喜該悲。
白道雖然不知道顧實在以前是一個怎樣的鳥,但是一提起顧藍崗,顧實就開始有所心緒混繞。
“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在薄情本上至少留到你死去。”緣公確認名字已經消除不了了,又把本子放回去,“你是在啟封薄情本上出現的第三個人,唉。可歎可歎,你走吧,這次不收你的修為。”
緣公揮手一縷青煙吹過點燃了顧實的燈,急忙送客。顧實提燈就走,白道便要跟上去,卻被緣公的一句話喊停了腳步。
“沒想到,高高在上仙尊也要來我們這鄉野旮旯裡麵同我們這些無名無分的東西一起聽故事。哼!”緣公對著白道仿佛有很大的仇怨,“你不去管你的深淵,不去管顧子究,跑來騙顧實?你……還要點臉嗎?”
白道在原地轉身,無話可說。
“哎呀,”緣公伸了個懶腰躺在身後的躺椅上,絲毫不給白道半點活路,“你當真以為你的有些事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哈哈哈,我還以為天上的老頑固有什麼大本事呢,結果養出這麼個爛東西來。”
白道冷眼相望:“那不知這位仙者有什麼真本事說出這種不堪的話來。”白道能感應到緣公身上的氣息,明顯是被天界孤立的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