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幸好被臉上用來喬裝的墨鏡給遮蓋住,因此無人察覺。
埃爾又交代他幾件事,關於喬裝,關於接應的備用車輛。因為三人一起走會很顯眼,她會坐另一輛車跟上拉文德,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就全靠迪克了。
說完這些她便急匆匆地離開,市長辦公室其他員工的日常工作瑣事還得由她來安排。
最後,隻有迪克和拉文德留在原地,在小巷中等待接應車輛到來。
這裡沒有陽光照進,陰冷的空氣讓人覺得五臟六腑都被寒冷入侵。
為了不顯眼,兩人還換下質地良好的外套,穿上和西裝褲子不太協調的羽絨服,顯得十分滑稽。
換下的衣服被裝好進紙袋裡,由迪克拿著。
拉文德想靠在牆上休息,但看看牆上來源不明的奇怪汙漬,再想起自己的備用衣服隻有這一件羽絨服,弄臟了送到乾洗店得花好幾天,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您不舒服嗎,女士?”
“隻是剛才在會議室裡站得有點累了。我想找個地方坐會兒。”
相處半天下來,迪克覺得拉文德沒有擺架子的意思,在政客中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也就回一句不那麼公事公辦的話:“我還以為您是為了保持威嚴才一直站著。”
“不,隻是因為我最後一個到,會議室裡沒位置了而已。”
“哪怕您身為市長?沒有您的專座嗎?”
“以前有刺殺者在市長專座上放刀片,之後就取消了……不過我本來還以為會有人站起來把椅子讓給我呢。”
“我覺得是因為您站著的時候太有氣勢,讓人不敢給您讓座。”
“真的嗎?”
拉文德今天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出聲來。
她以前沒被安排過貼身保鏢,對他們的印象僅限電視劇裡的墨鏡黑衣人,總覺得那是像機器人一樣的家夥。
而現在,她正在和自己的保鏢聊天。
蒙托亞告訴過她,摻雜私人感情對彼此不是好事,會讓判斷力受影響,但她也有自己的看法。
她不覺得能安心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人手上。
拉文德轉過頭去,第一次仔細地觀察這位保護者的容貌。
理查德·格雷森的麵部輪廓非常周正,眉骨處隱隱可見幾條疤痕,是那種能讓人感到安心的勳章。
藍色的眼睛一般給人以柔和的印象,如今正機警地望向四周,排除一切可能有隱患的危險因素,好似保護主人的獵鷹。
他的骨架修長而勻稱,身材高大的同時又不乏輕盈靈活。在他執行任務時,拉文德偶爾能從他身上感覺出一種精英領袖的氣質,在他的敏捷中透露出堅定。
她有點明白蒙托亞為什麼會安排迪克當自己的貼身保鏢了。
光是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就能從他身上吸取到力量,這是絕無僅有的珍貴天賦。
拉文德那顆被寒風吹得冰冷麻木的心,有一點點被融化開來。
“女士,車來了。”迪克突然出聲。
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停在小巷外麵,迪克走上前,確認對方身份並彙報給警衛隊後,走到後麵為拉文德打開車門。
他已經開始適應保鏢的工作了。
片刻安逸讓拉文德放鬆繃緊的神經。
然而還沒等她休息片刻,來自秘書的電話又響起。HERE派說客來了,她必須在中午之前和對方談判。
“真是糟糕的一天。”
不隻是迪克,就連司機凱利·塞德斯也露出同情的神色。
所有人都在緊逼著她,惡棍們想要她性命,而那些所謂的優秀公民,甚至包括她的親信幕僚,也都在有意無意地榨乾她的價值。
哥譚市長的這份職責,就連超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好,對於肉體凡胎的普通人來說,確實太重了些。
緊接著,拉文德的下一句話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是想多了。
“HERE罷工了,我今天該上哪兒去吃午飯啊?”
這具身體的生理機能能接受,但她的靈魂可是亞洲人,她接受不了在這樣一個大冷天隻能吃冰冷的沙拉。
她絕對不要吃白人飯!
沒有熱乎乎的主食下肚,她怎麼有力氣奔波一整天呢?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塞德斯先生今天中午和我約好要去吃印度菜,如果您方便的話或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個卷餅?”
“十分鐘應該能吃完,真是個不錯的提議。不過格雷森先生,你為什麼要笑呢?”
“我隻是覺得您有著相當強大的靈魂。”
這種麵對大風大浪也能坐下吃飯的淡定從容,真該讓自己的某些義警同僚也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