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情況嘉莉都不清楚，她隻能在路邊隨意攔了一輛的士。“先生，去哪兒？”司機是一個標準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俄國人那種慣有的冷漠。

“離這裡最近的酒店。”

“你不是莫斯科本地人？”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嘉莉一眼，語帶疑惑地問。

看來口音藥劑的效果不錯，普通人無法根據發音判斷自己的外國人身份。將手提箱放在身側，嘉莉掏出一張鈔票遞過去。

司機接過鈔票，聳聳肩，然後就按照嘉莉的說法發動了車子。

行駛中的車窗兩邊掠過一片片老式的歐派建築，原本熱鬨繁華莫斯科市區內顯得尤為蕭條。

灰暗的天空下，人群湧向似乎永遠看不到儘頭的麵包店、日用百貨門口，揮舞著胳膊肘擠進最前麵，去購買那些每天都在更換價目牌的糧食和日用消耗品。

從雕像趕到目的地，大概用了半個鐘頭的時間，當司機將車子停到路邊的時候，嘉莉推開車門，拎著皮箱鑽出了汽車。

夜幕降臨，夜總會和咖啡廳為淒清的大街增添了些許光彩。

嘉莉踏上長長的階梯梯，燈火通明的高大建築就在眼前。她隨手用幾盧布打發走為她提行李的侍應，莫斯科薩呂酒店是一家四星級酒店，在局勢混亂的當下還是找一個安全的住處比較靠譜。

………

這天，一位陌生的麵孔出現在莫斯科西北行政區，幾個不懷好意的流浪漢迅速圍了過來。

不過他們打量了一眼目標那身壯碩的肌肉，覺得有些不好惹，才慢慢散去。

男人隻是瞟了一眼那幾個流民，便匆匆地朝著他的目的地進發。

莫斯科西北行政區布查路16號，有一家槍/械店。

店麵裡整齊地陳列著各種類型的槍支，有手/槍，霰/彈/槍，衝/鋒/槍等，有各種彈/藥、槍/帶、瞄準鏡。此外，還有辣椒水、電棒、防彈衣等。

在全俄大大小小超過兩萬個槍店中，這裡的規模隻算是個中型店，每年槍/支銷售數量都超過十萬把，生意相當好。店外有卷簾門，店內有攝像頭，下班後槍/支都會被收進庫房。

作為武器生產大國，俄羅斯的槍/支非常便宜。這家槍店的最貴的槍帶有瞄準鏡，如果全部裝備配齊，需要一萬多盧布，最便宜的槍約兩三百盧布。一把普通的衝/鋒/槍隻要八百盧布左右，普通的手/槍售價在七百盧布左右，即使是俄羅斯的特產47-AK突擊步/槍的售價也隻有一千二百盧布。

斯米爾諾夫先生是這裡的老板，一個六十來歲的斯拉夫人，他長得高大魁梧，年紀雖大，但精神抖擻。

在1992年12月29日，斯米爾諾夫先生和往常一樣照看著他的店鋪。

中午時分，他的槍械店迎來了一位客人——一個彪形大漢走進了這裡。

男人的身高至少有六英尺，皮膚微黑，滿臉橫肉。

“斯米爾諾夫先生？”男人開口道。

“是的，先生，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庫茲涅夫斯基。”

“來本店想買什麼，庫茲涅夫斯基先生？”

對方報出了一串槍/支的名字。他的聲音很平靜，幾乎聽不到一絲波瀾。

“當然，”斯米爾諾夫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笑著說：“請提供你的持槍許可證明。”

俄羅斯公民無犯罪記錄、無精神病史就可以買/槍，不過頭兩年隻可以買獵/槍和民用步/槍，還要有槍/櫃，按規定保存槍/支，持長/槍幾年無事故發生才可以申請購買短/槍。

不過外國公民規定又不一樣了，隻能買4.5毫米以下的火藥動力或者氣動力槍/支，當然在俄羅斯可以隨意購買弓/弩，隻要有錢就行。

“錢不是問題，先生。”男人說道，在開口的同時，這位客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了一瓶皇冠伏特加放在櫃台上。

俄羅斯地處極北，酒精一直以來都是俄國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消費品，前蘇聯政策嚴格限製煙酒的銷售，可是卻禁止不了私下的貿易，因此走私品就成了人們解癮的唯一途徑，價格也就隨之水漲船高。

“庫茲涅夫斯基先生，請您跟我來。”斯米爾諾夫用貪婪的眼神打量著這瓶酒，看來這是一位大客戶。

這個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漢，其實是薩呂酒店門口的一名保安，嘉莉趁著他午睡的時候偷偷剪下了幾綹頭發，放進複方湯劑中。

作為一名曾在現代文明社會生活了數十年的大學生，她對於科技武器有著一種天然而盲目的信任——尤其是在她無法輕易施展出一些傷害性咒語的情況下。

她迫切需要自保能力。

老板已經從櫃子裡扛出了一個大箱子，然後彎下腰來掀開蓋子，根據嘉莉的要求把槍/支準備好。

“這些我全都要，”嘉莉驗了一遍貨，“再加一箱子彈和一件防彈衣。”

斯米爾諾夫先生將槍和子彈包裝起來，“一共要十萬盧布，先生。”

對方沒有講價，直接將一個厚重的皮箱放在了櫃台上，裡堆滿了一摞摞整整齊齊碼好的盧布，“我想再向你打探一個消息，斯米爾諾夫先生。”

這麼多盧布在國際市場基本上跟廢紙差不多——僅相當於一百六十英鎊*。

斯米爾諾夫敬畏地看向桌子上遠超價格的鈔票，“請問。”

………

1.大家可能會覺得驚訝，但事實如此：GBP/RUB (英鎊/盧布) 1992年12月29日當天彙率為633.5，嘉莉這個時候在俄羅斯買東西相當於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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