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第一人民醫院……樊夏心中一動,回身從包裡取來了地圖,和新聞裡提到的醫院信息一對比。果不其然,這是同一家醫院。
樊夏垂眸沉思,手指在桌麵上輕點,這是她思考時一貫的習慣性動作。
說起來她居然把這事給忽略了過去,一直以來她似乎都沒想起要再去醫院看看。
如今既然爸媽和李佳樂都有問題,那麼他們的話就顯得不那麼可信了。什麼車禍撞到頭導致的失憶,什麼醫生說過沒有多大的問題,好好吃藥就行。這些話全都有待商榷。
眼下最可靠的,還是得她自己去醫院一趟,檢查一下她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才導致了失憶。
這個第一醫院似乎就不錯,能處在那麼個全市最中心的地段,又能讓正規新聞部門大剌剌的為它做推廣,看起來挺靠譜的。
樊夏決定,等搞清楚這男人先前說的話是怎麼回事後,就找個時間去一趟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這時的樊夏萬萬沒想到,男人醒來後會給她帶來那麼大一個“驚喜”,直接就將她後續的所有計劃全部推翻。
***
半夜4:30分。
連著看了5部電影,饒是早早做好了通宵準備的樊夏都有些吃不消了。
雙眼乾澀,頭腦昏沉,熬夜的後遺症開始慢慢顯現。她單手支著一點一點的腦袋,勉強睜著眼睛想要保持清醒,然而實際上電影裡在演些什麼內容她早就看不進去了。
這樣下去不行,現在可不是什麼睡覺的好時候。樊夏打了個嗬欠,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去衛生間裡用冷水洗個臉清醒清醒。
在經過仍躺在地上的男人時,她眼角餘光突然看到對方的手動了一下。樊夏神色一凜,睡意瞬間不翼而飛,她退回了電腦桌前,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裡抓緊了那把小刀以作防身,然後靜靜地看著男人慢慢醒來。
“唔……”男人閉著眼難受地哼哼了幾聲,冷硬的地麵讓他躺得不舒服極了,傷口也在隱隱作痛。他皺緊眉頭身體扭動了幾下想要換個更舒服點的姿勢,奈何手腳都被樊夏綁了個嚴嚴實實。
掙紮無果,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他望著上方的天花板茫然反應了兩秒自己所處的位置。待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扭動起脖子尋找樊夏的身形。
看到樊夏插著手站在一旁戒備的看著他,他麵上明顯鬆了一口氣,緊跟著就語氣急促地來了一句:“快跟我離開這裡。”
他想要從地上一個翻身起來,卻感受到了明顯的阻力,他使勁抬起頭往下一看,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手腳都被白色布條綁住的境地。男人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樊小姐,我不是壞人,我真的是來救你的。”
樊夏無動於衷:“很抱歉,你我畢竟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為了安全起見隻能暫時委屈你一下。能否先說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說我父母是……鬼?又是什麼意思?”
她做好了他可能會生氣的準備,沒想到男人竟然意外的好脾氣,他聽完她的話,理解地點點頭,也不再試圖掙紮,就那麼躺在地上開始自報家門:“這裡不太安全,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叫鄭一民,是一名玄學中人。這次是受你家人托付專門來救你的。”他頓了下:“是你真正的家人,不是那兩個冒牌貨。”
樊夏注意到他說話時神情有些緊張,眼睛不住地往窗戶那裡看。她回頭看了一眼,窗簾早被她拉上了,無法看到窗外有什麼。
男人還在繼續:“你可能不記得了,五天前你和朋友一起出外探險,卻在極巧合的時間意外進入了這個根本不該有生人到來的地方。我也不瞞你,這裡根本就不是現實世界,而是一處大型墳場。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用玄學術語來說就是屬於陰陽交界之處。”
他語氣嚴肅無比:“至今為止,你已經進來這裡了六天,明天就是第七天,如果在明天晚上12點以前,你還沒能離開這裡,那麼……”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但聯係他前麵說的那些,樊夏也能猜到不是什麼好事。估計要麼是死,要麼是永遠留在這裡,更或者……她忽而想到那些“人”盯著她的灼熱目光,吃了她?
樊夏心臟狠狠一跳,握緊了手裡的刀,這人的話簡直是聳人聽聞,直接將她的整個世界觀都顛覆了,可她潛意識裡竟已隱隱有點信了,否則怎麼解釋那些人的異常?
不過……
樊夏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說的話嗎?”總不能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隻聽了兩句話就傻乎乎地跟人家走。
鄭一民又緊張地看了窗戶的方向一眼,急道:“哎呀,我真的不是騙子。這麼跟你說,這鬼地方除了我和你以外,其他的所有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活人。他們都是披著人皮類似惡鬼一般的存在,被困在這陰陽夾縫裡不得往生,對誤入的生人絕對不懷好意。你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幾天,應該也多少有察覺到一點異常吧?”
樊夏對他的話已經信了一半,因為這樣一來,公司的那張人皮麵具,同事的怪異表情,李佳樂和“父母”對她強烈的獨占欲就都解釋得通了。
她對鄭一民一直往窗戶看的行為有些在意,忍不住問道:“你一直往窗戶看什麼?那裡有什麼東西嗎?”
鄭一民一句話就讓她頭皮發麻:“它們一直都在外麵找你,估計快找到這裡了。”他意味深長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說完看樊夏盯著他不動作,鄭一民隻好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有我在,它們暫時看不到你。”
樊夏想了想,先走過來把鄭一民腳上的束縛解開來,扶他起身背靠牆壁坐著,讓他能更舒服點,低低地說了一聲:“抱歉,得罪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