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緊我,彆怕。”鄭一民轉頭看向樊夏,安撫她不用太過緊張。
此時天光早已大亮,兩人從空蕩蕩的旅店裡出來,行至小巷的出口處,望著巷外街頭的“人”來“人”往,樊夏難得有點邁不動腿。
鄭一民為她解釋道:“這些不過是一些低級的惡魂,魂魄意識不強,再加上你身上有高級惡魂打下的氣息印記,他們不敢打你的主意,所以不用管太多,當他們不存在就好了。”
高級惡魂?不就是指她“父母”和李佳樂那幾位嗎?
樊夏看著街上來來去去的雨傘下那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一時不知該喜至少不用被這成千上萬的“人”虎視眈眈,還是該憂那所謂的印記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讓她要如何不擔心?
樊夏憂心忡忡:“那他們會不會憑借這什麼印記追蹤到我們?”
鄭一鳴頓了頓,如實相告:“不會,那氣息主要是用來宣誓主權,警告其它惡魂的覬覦,並沒有追蹤作用。再說不是還有我在麼,我會幫你屏蔽氣息的。”
兩人並肩而行,不著痕跡地彙入街上的“人”群裡。樊夏一邊讓自己努力維持淡定,緊跟大師的腳步,一邊慢慢整理腦中緩慢恢複的記憶。
鄭大師的靈符是真的很神奇,天亮後她不僅沒有忘記昨天的事,過去幾天的記憶竟也有了恢複的跡象。首當其衝想起的就是前天晚上的恐怖經曆,不由慶幸她昨天一早就遠遠逃離了“家”裡的英明決定。
等他們相安無事地走過了三個街區,樊夏這六天來的記憶終於全部恢複完畢。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一樁樁一件件,如此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比如爸媽每晚都會來給她“蓋被子”……不得不說,她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但讓她困惑不解的是,在記憶恢複後,她愈發覺得鄭一民眼熟了。可搜遍了整個腦海,都沒能想起她在哪裡見過他。照理說不應該啊,按鄭一民的說法,他是在她失蹤後才受托進來尋她的。靠著她父母提供的親緣血液指引,曆經了千辛萬苦才終於在昨天成功和她碰頭。
那麼,在此之前他們是不可能見過的。
不過她的記憶隻恢複了這幾天的,進來這什麼陰陽夾縫前的相關記憶並沒有任何恢複的跡象,難道他們是在現實見過?
不,不對!
儘管她想不起來具體的東西,但她隱隱有種感覺,就在之前幾天裡,她肯定在某個地方見過這張臉。
到底是在哪裡呢?
樊夏偷偷打量著鄭一民的側臉,決定直接試探下,她裝作不經意地輕聲道:“大師,這次真的多謝您冒險進來救我。您與我父母是朋友嗎?實不相瞞,我總覺得對您莫名有種一見如故的親切感,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鄭一民聞言詫異地看一眼她,一直保持嚴肅的臉上不由扯出了一抹笑:“哦?是嗎?這也算得上是緣分吧。不過我與你之前是沒有見過麵的,這次是第一次接你家的生意。”
說起自己的工作,他顯然有點自得:“我們玄學一派修習陰陽五行之術,最為接近世界自然真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有時會容易給人一種親切之感。”
樊夏捧場地笑笑,然後默默地離他遠了點。她動作隱晦,鄭一民並沒有發現異常,還在低聲和她講著一些玄學上的事情,說得頭頭是道。
樊夏垂眸,對他所說之話的信任度已從原來的九分下降到了五分。不管鄭一民究竟是不是來救她的,她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才行。
這時的他們已經走過了五個街區,離天海路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坐車過去是不用考慮了,在車輛那種封閉的環境裡,萬一出個什麼事連跑都沒得跑。
現在距離中午14:00的時間尚早,從這裡走到天海路時間算是綽綽有餘,樊夏主動提議他們先停下來吃點東西,不然一會沒力氣跑路。她可不相信那些東西真的會任由他們暢通無阻地逃出這裡。
至於這裡的東西能不能吃,樊夏心大地表示:她都吃了那麼幾天,也沒見出什麼事,總比餓著肚子沒力氣跑路要強。
鄭一民眼神複雜地打量了她幾秒,最後同意了這個提議。於是兩人就近找了一處早點攤,各買了一份量大管飽的煎餅果子,樊夏還特意叫老板多加了一個雞蛋。
鄭一民對此頗為感歎:“樊小姐,你的心理素質是真的很強啊。”
樊夏不置可否,暗中思索著該怎麼給自己留後路。她眼角餘光瞥見老板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來一條新聞推送,那標題如此熟悉:“144路公交車刹車失靈翻下公路,16名車上人員重傷至今……”
她心中一動,大著膽子對那老板道:“老板,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看一下?”樊夏想要具體查一下144號公交車的相關信息,她自己的手機不能開機,隻能冒險借用彆人的。
這些惡魂不露出真麵目的時候其實挺像人的,老板沒說什麼就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
樊夏頂著鄭一民疑惑的目光,沒多做解釋,接過手機正要打開,卻在下一秒止住了所有動作。
這是……?!
她瞪大了眼,怔怔地看著黑色屏幕上印出的人影,心中發涼。
她想起來了!
她想起來她究竟在哪裡見過鄭一民這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