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科這種事情多經曆幾次就沒想法了 ……(1 / 2)

1300年,孛鬆林大火。官府為息事寧人,以一把火燒了藏匿有異者平民的孛鬆林,史學家興遣在《異聞傳》中寫道:“男女老少俱燼,孛鬆林亦滅。”

異者平權成功後,孛鬆林被異者及異者平權鬥士將其奉為革/命聖地,並為此豎碑,以哀悼死者。孛鬆林大火是異者起義慘敗的象征,也是異者起義正式開始。有傳聞孛鬆林內的異者平民背後由卓家資助,然而當年知情的人閉口不提,真相也就永遠埋葬其中。

卓寒晶在郵箱紮堆的待處理文件裡找到了這份調查孛鬆林大火的申請,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麵寫論文的風淩。風淩搖頭,卓寒晶也不語,用手寫板簽了字,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掛了雲,在偏遠的南方小城裡的陰天是最好的,藍色的天,迎麵吹來溫和涼爽的夏天的風,太陽在雲彩的縫隙間漏了點點滴滴的溫暖,落下人間。

霍潸抱了一個亞克力展示盒,展示盒裡是一架航母模型,樣式複雜。高中時他獨自去辦了異者的特殊證件,高三時因為政府對異者的特彆要求,去上了異者雲集的大學異院。此時他剛剛入學一個月,站在男人的墓前。男人在他高一時走了,是壽終正寢走的,那時男人已經92歲,異者的血讓他的外表沒有多大變化,但他早已知道大限已至,把大筆遺產留給霍潸後,剩下一個產權70年的衣冠塚長留於世。

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幾乎一模一樣,一水的大理石或普通石頭製成,鐫刻著死者姓名和死者的頭像。男人的墓簡陋了不少,竟然是木製的,而墓碑之上沒有姓名、也沒有頭像,空留一句“好好去活”。霍潸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曾經期待著能在名簿上看見他的名字,卻也被他刻意抹去了,剩一個無名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墓園裡。

霍潸放下了帶來的航母模型,剛一抬頭,看見的竟然是異院的室友言帝江。

雲從市區壓過來了。太陽光斜/射過來,不是要下雨就是快落日。言帝江捧了一束金盞菊,放在墓前後站起身拉了拉衣領。他轉向霍潸,注意力停留在無名的墓碑上,霍潸站在一旁很是疑惑地看著言帝江。僅僅隻是一瞬間,言帝江就收拾好望向墓碑的沉默寡欲,恢複霍潸記憶中嬉皮笑臉的模樣,上去就勾住霍潸的肩膀往墓園外走:“我知道你要問我事兒……咱先出去找個肯德基坐下哈,這兒陰森……”

騎著自行車在柏油馬路上狂奔,路邊被木架子架起來的小樹苗和比人高的雜草沿路麵展開,架在荒地上的廣告牌呼嘯而過,耳邊剩風聲和同伴的身影。少年不喜猜忌,一段一起騎行而過的路就可以讓仇恨煙消雲散。

如此在風中狂奔,沒有車、也沒有人,而倘若有人霍潸也是如此,慢慢站起來,迎風呼嘯,手握著自行車的杆子。壓到了一顆小石子,差點無法保持平衡,晃了兩下,無意間爆了粗口,左手邊就傳來被撕裂的笑聲。積雨雲趕上來了,兩人就像被風雨而追趕,身後是壓過來的一大片陰雲。言帝江的車頭拐了個彎,兩人上了正道,和一水的電動車混在一起。

“你去給他掃墓乾什麼?”

點了兩杯可樂,言帝江往裡吹了氣,又鬆開叼著吸管的嘴看車水馬龍。如此沉默,在言帝江心裡起了詩意,一回頭撞見霍潸的眼睛,不自覺吞了口口水,咳嗽道:“咳,說來話長啊,他以前是,呃我媽的朋友。”

霍潸挑眉道:“那他叫什麼?”

“短歌。”言帝江說,“你不知道他名字對吧?不用詐我,他這個名字他說是一個…呃朋友給他取的,人是誰我不知道。彆這麼看著我,你突然出現你也很可疑,我都沒說你呢。”

“短歌……他是我的……扶養人吧,但是我一不知道他的名字,二不知道他的過去,連血緣關係都是他自己親自撇清的,說了解也不完全,說長輩也不像……倒像是兄弟?”霍潸喝了一大口,停頓了一下等氣泡在口中消失,“我其實不懷疑你,我隻是很好奇他的過去,對兄弟也沒啥好懷疑的。所以你繼續說。”

言帝江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什麼,剛好被開門的氣流打斷了,沒傳到霍潸的耳朵裡。他揭開裝可樂的紙杯子,用紙吸管很是費勁地撈上來一個冰塊,一口吸進嘴裡,有些含糊地開口:“他以前是那個教會,聽過嗎?□□的人。”

果不其然,霍潸發懵地搖頭:“曆史課我都沒聽過,你直接說吧。”

“□□就是信仰兩個神中名叫薩卡莉的神的那個宗教組織啊,唯一一個政府承認的……算了我也搞不明白,總之他之前就是當打手的,是異者來的。後來□□就比較安定,啊,所以他就從□□脫離出去,可能就,那時候領養了你。”言帝江徹底咽下了冰塊。

“□□不去追殺他嗎?”

這下言帝江忍不住了,立時去反駁道:“我去大哥,你是不是間諜片看太多了腦子脫離現實啦?□□是宗教組織,不是間諜組織或者殺手組織啊,怎麼可能去追殺啊?你見過?”

“可能他都解決了?”霍潸思考起來,回憶童年時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跡,“沒印象了,我覺得可能真有……你往下什麼安排?”

“沒有。去打球嗎?”

霍潸噎了一下:“我足球派,籃球不熟。”

言帝江從善如流地把話題掰回去:“那就去打足球,現在我就帶你回去還來得及占場地,才八點半,場子九點才開,我們能提前半個小時去到。哦那順便,就咱兩個人玩點球啊?”

“叫上卓寒晶和風淩唄,我小學的時候跟他們一個學校的,現在估計還有在踢……還真挺巧的分一個寢室。哦對了還有個大二的學姐我認識,你再搖點人來咱能打五對五。”

“行。”言帝江拿穩可樂,對餐桌對麵的霍潸伸出手,“先回學校。”

言帝江的異能是“空間移動”,缺點是必須移動自己,想要帶上彆的物體必須有肢體接觸,而且有些不穩定,落地有些偏差。

於是他們就落在了垃圾桶上。

霍潸:“哈哈,我判斷失誤了,我應該懷疑你的,兄弟。”

言帝江:“閉嘴。先回寢室啊?”

“回你媽。”

“我,理應,一個假期。”

言帝江抱胸向後一靠,仰頭像喝中藥一樣乾了一整杯意式濃縮。他麵目扭曲地放下了杯子,發抽一般張著嘴吸氣吐息。林卓凡聳肩給他接了杯水滑過去,他端起來就噎了下去,嗆了好幾下,把手放在桌子上敲了好幾下。待他平穩好呼吸了以後,他輕微地點了點頭:“行,沒說不行。你坐在這裡乾什麼?還等著我送你去樓頂跳下去?”

“對啊。”林卓凡也點頭。言帝江看了她一眼,一言難儘地歎了口氣。下一秒,林卓凡就我出現在某個極高的樓頂,言帝江則端著一杯礦泉水站在她身後,抿了抿嘴看向底下,搖頭道:“我感覺我有點恐高……”

話音未落,林卓凡從樓頂的邊緣一躍而下,發色自然向高處飄,她把全身的姿勢改成了合適下落的模樣,下落得更快。刹那間,她拍在了地上,就如同一塊掉落在地的蘋果派,掉下去、紅色的什麼飛濺出去,麵團烤製成熟的餅皮四散為碎片粘在過路人身上。周圍安靜了一刹那,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蘋果派的殘渣不見了。

林卓凡睜開眼。

宿舍陽台處的光線透過兩層阻擋柔和地照在林卓凡的大棉被上,她發懵地撓了撓頭,下意識摸了摸手機,一看見鎖屏上的時間,連忙扒開蚊帳從床上直接跳了下去:“祝洛!我昨天跟你說如果我今天睡過頭記得叫我……”

她扭頭一看,發現祝洛睡得正香,於是閉上了嘴巴,無聲地歎了口氣。

早上八點鐘的公園很安靜,除了一點點諸如晨練的人們的喘氣聲和小孩的笑鬨聲以外,還驚人地殘留了一些鳥叫。霍潸和言帝江站在公園的一片空地旁邊的椅子旁。霍潸又是看表又是抬頭,稍後又悄咪咪地歎氣,剛把屁股挨上椅子,突然就見林卓凡來了,連忙又站起來向林卓凡揮手:“大姐,這邊啊——”

“呃,昨天晚上沒怎麼睡,今早起早了。告訴我你們都遲到了。”林卓凡把包甩了甩直接丟在地上。相比麵前的兩個一米七快一米八的男性,她作為一個一米七的女性有些矮了,但還是極其有氣勢地掃視了兩人一眼,指示道:“去公園跑個兩圈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