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古怪的信 山外來客(2 / 2)

訪仙手記 單人穀 3851 字 9個月前

觀主定下過規矩,若有人求到了廣雲山,不妨助對方一臂之力。

這是人與人之間的機緣,可遇不可得。

以往她年歲小,接待這種事輪不到她,如今山上無人,自然而然落在她手上。

嫋嫋白霧中,青年捧著茶,麵帶歉意,“居然忘記向道長介紹自己了,我名趙星來,來自京城,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崔長青。”

“原來是崔道長。實不相瞞,其實我來到廣雲山,並非是有什麼難事,隻是想問問道長,是否認得這裡的文字?”

青年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拆開,雙手捧起遞給崔長青,縈繞在她身邊的妖氣更加濃鬱。

崔長青接過信,看到信上內容,神色難得透露出幾分迷茫,與其說這是一封信,倒更像是一副古怪的畫。

這個時代的寫信方式,是右側起,一個字挨著一個字豎著往下寫,到儘頭時向左邊另起一行。

這封信與這個時代寫信方式相同,詭異之處在於,紙上隻有整整齊齊排列著的五顏六色的 “一”字,眼花繚亂。

趙星來急切道:“崔道長,若是認得,可以告知我信上內容嗎?”

“趙姑娘,你這確定這是一封信嗎?”

“確定。”

“我不認識。”

“道長也不認識嗎?”

“從未見過。”

陶壺咕嚕嚕的冒著水汽,和草屋外竊竊私語混作一團,山上得了靈智的動物幾乎都聚在這裡,時不時地裝作路過,從門口迅速往裡麵瞥一眼。

也有膽大的進了草屋,與麋鹿般自己找了個位置盤下,好奇地打量著山外來客。

更有甚者化成人形坐在崔長青的肩膀上,穿著的羽衣還泛有櫻桃味的酒氣,趙星來是尋常人,隻能看見崔長青和鳥雀姿態親昵,看不見它們的人形。

愛湊熱鬨是每一個動物的本性。

崔長青沒有驅趕。

趙星來黯然的視線落在崔長青的肩膀上,對上麻雀打量的眼神,微微頷首,露出一抹友好的笑。

“廣雲山上的鳥雀似乎也通人性。”

“其實是一群搗蛋鬼。”

“鳥雀蟲獸,生來頑皮。”

崔長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感受著信上的妖氣,若有所思,“趙姑娘,信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或許線索就在裡麵。”

趙星來的目光順著崔長青的視線落在信上,“信是朋友留給我的,隻是我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不知她是否還活著,如今又在什麼地方。”

“我與她,是開春不久認識的。我打算今年秋日參加科考,老師擔心我讀成書呆子,建議我趁著春日踏踏青,走動走動,我就是在開封城外的一座野山上偶然遇見她的。

“她住在山上的茅屋中,自稱是普通百姓,以山為生,沒有讀過書,所以敬仰我的才華,我讚歎她對萬物一點而通的聰慧。

“我們一見如故,那段時間我幾乎每日都會去找她。

“半個月後,她突然沒了蹤跡,經常寫字的桌子上隻留下這樣一封信,我不知道是不是給我的,但我拿起這封信後,茅屋也消失了,像是我做的一場夢般。我問了山下的百姓,她們都說山上從來都沒有人居住,也沒有出現過什麼茅草屋。

“我那個時候才明白,這是撞上妖怪了。”

趙星來頓了頓,接著道:“說出來也不怕道長笑話,她是妖,我是人,按理說我應該感到害怕並忘記這件事,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可畢竟朋友一場,我很掛心她如今去了何處,是否安全,所以踏遍道觀和佛寺,想找一個能讀懂信的人。”

“趙姑娘走了多少道觀和佛寺?”

“說來慚愧,五個月裡,也隻走了幾十處。起初病急亂投醫,隻要是道觀和佛寺都會進去問一問,碰壁次數多了,也就明白能幫我的不會是一些凡夫俗子,便隻挑有修為之人的道觀和佛寺。”

“趙姑娘是重情重義之人。”

崔長青為二人的杯子裡添了茶,道出自己的疑惑:“你又如何確定,這封信是她留下的?”

趙星來麵帶笑意,與有榮焉,“道長不知,她對顏色的認識浩如煙海,尋常人隻能說出青赤黃白黑這種粗略的稱呼,在她眼裡,黑有上百種黑,白又有上百種白,哪怕是一朵花上的兩片花瓣,她也能說出兩種不同的顏色稱呼。”

“這封信就算不是出自她手,也定然和她的去向有關。”

原來如此。

崔長青在腦海中翻閱自己以往讀過的書籍,她大概清楚這書信是什麼妖留下來的了。

隻是,崔長青悵然道:“趙姑娘,你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