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酸肉甜,核中辛苦,略有鹹味,五味俱全。趙姑娘,吃的時候輕輕咬住果子中央,果肉就自己到了嘴裡,這樣吃是甜的,彆咬核,直接咽下去。”崔長青意有所指,“不然就是酸的,果子依附的那根莖是苦的,千萬彆碰。”
直接丟進嘴裡嚼的麋鹿意識到了自己的吃法不對,出於謹慎,她問趙星來, “味道如何?”
趙星來如實道:“甜的。”
麋鹿化成人形,學著崔長青教給趙星來的辦法又試了一次,不滿道:“你們倆合起夥兒騙我,明明還是酸的!”
“麋鹿尊者,真是甜的,要不然,你嘗嘗我這個?”
“那本尊者就大發慈悲,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尊者,甜的還是酸的?”
“甜的。”
麋鹿質問崔長青,“為什麼她的果子是甜的,我的果子是酸的,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崔長青悠悠道:“這個果子和彆的不同,顏色漂亮的酸,顏色普通的甜。”
“你怎麼不提早說?”
“我說了,你不信。”
“……”
幾人一路走著,竟也不覺得疲憊,不知不覺中,居然走到一座山上。
趙星來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時路已經看不清了,“莫非是我帶錯了路?去往洛京的路不是這一條?”
“應該是沒有錯的。”崔長青問,“去往洛京,是否要經過西平?”
“我從京城來時,走的是孟州和真州,若是改道洛京,途中確實要經過西平。”
“那就是了,師姐說過,下山後往東南的方向走,就會出虢州,到西平。隻是,師姐也說過,到西平要不了多少時間,但是路可不好走。所以大部分人若是南下,都會繞路走趙姑娘你來時的那條路。”
“如何個不好走的法?”
崔長青想了想自家師姐說起這條路就發綠的臉。
“師姐沒說。”
趙星來的鬥誌上來了,“那我們就去走一遭,我不信這世上的路有比陛下稱帝還艱難的。”
崔長青頷首:“正有此意。”
麋鹿早就跑到了她們前麵,或許是久未有人來,兩邊的雜草已經蓋過了路,抬眼望去,竟然看不見去路,低頭用腳將草輕輕撥開,一條路又出現在眼前。
幾人體力都不錯,約莫未時就上了山頂,啃了點崔長青用身上所有銅板買的猶如鍋蓋般的厚實餅子,依稀記得賣餅子的大娘稱呼它為鍋魁?
買的時候幾人嘗過,焦脆香軟,此刻涼了,吃起來乾得噎人,水囊見了底。
二人一鹿默契得沒有說話。
不過份量很足,一個鍋魁切八塊,她們才吃了其中三塊就飽了。
吃完飯,繼續趕路,這會走的是下坡路。
趙星來疑惑道:“這路隻是多年沒有人走,荒廢了而已,看起來並不艱難啊。”
麋鹿跳上一麵垂直的山崖,也不知道它的四個蹄子是怎麼長的,居然可以在這種地方立足,聞言十分讚同,“是啊,是啊。”
崔長青沒有說話。
她的師姐也是走慣了山路的,若隻是眼下這些,絕不會露出那種表情。
“路好像不對。”沒過多久,走在最前麵的趙星來突然道,“我們走在了空中。”
崔長青低頭去看,不知哪裡來的小水流在她們腳下淌過,她們踩的也不是尋常山路,而是幾塊沒有連著一起的石板拚接成的。
繞過一樹綠意,趙星來倏地停住。
崔長青問:“怎麼了?”
崔長青的目光繞過趙星來,這才發現她們是被兩麵近乎垂直的山崖包圍著,腳下的路到了這會,應該已經不能稱為路了,而是一個個被打磨成圓柱形、每隔一米多距離就嵌入一塊在山壁裡的石頭。
遠遠望去,猶如一條盤旋在山崖上卻看不見頭的龍。
偶爾幾個相鄰的石柱上搭著木頭做的板子,應該就是前人腳踩的地方,已經被風化得不成樣子,能想象到踏上去會“咯吱咯吱”響得多麼厲害,就算不響,也有穿破木板失足掉落的可能。
她們腳下,原本的涓涓細流搖身一變,成了一條幽不見底的河,衝刷著石壁。
頭頂古木參差,遮天蔽日。
置身此間,如滄海之一粟,渺小而微不足道。
趙星來慨歎眼前的鬼斧神工,“難怪說不好走,隻是看一眼就令人脊背生寒,能上天宮的白鶴恐怕都不敢從這裡飛過。”
麋鹿也從山崖上下來了,聲音顫抖:“麋鹿是敢攀援的。”
“前人能過,我們也能!”趙星來提起一口氣,扶住山崖,跳到了第一個石柱上,“崔大夫,麋鹿尊者,切記千萬不要踩這些木板。”
走過這座山,趙星來望著看不見儘頭的路,“崔大夫,前麵居然有個亭子,我們可以進去歇歇腳。”
亭子看起來不大,和腳下的路一樣,都是憑空修建的。
她們剛走進去,麋鹿“咦”了聲。
“這破地方居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