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可那又怎麼樣,誰會嫌錢多?這世間有多少人不是為了錢財拚死拚活一生,最後卻連棺材錢都掏不出來,有多少人不是為了錢財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如今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彆人夢寐以求的拚死拚活一輩子的東西,他又是為什麼不肯接受,難道不是裝的嗎?”竹湍被氣瘋了,說話也沒有分寸。伍靖卻並不生氣,他隻是又歎了口氣:“你不在意的東西就這樣丟給他,他又是為什麼一定要接受呢?他也並不是非要你的錢不可。況且,你們之間的仇恨,也不是幾塊金子可以洗得清的。”
“竹湍,你給出去的不過是你眼中的塵土,他失去的,可是千年來的修為和半條命啊。”
水神站在一旁嘟囔:“這哪是去道歉,這是施舍還差不多。”
伍靖聞聲看向她,又轉過頭:“竹湍,你要知道。誠意才是道歉最重要的部分。”他走下方才站著的高台。“就是,自己不稀罕的東西,彆指望彆人稀罕。”“主神說的在理。”後麵幾位神仙小聲嘀咕。
“可如今神言上神不願意同財竹上神和解,就是不願意與神界和解,麵對鬼使,我們又應該怎麼辦?”許久不曾開口的一位武神抬頭道:“神言上神的敵人是鬼使,我們的敵人也是鬼使,不管怎麼說,他總不會幫著自己的敵人吧?那不就是站在我們這邊嗎?”“可他沒有接受財竹上神的道歉,站在哪一邊根本不確定。”
伍靖:“散了吧。”他低頭,又指指前方:“竹湍,你留下。”竹湍站定,看著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你是財神,按理來說對這些事情都不如那些文神武神,可你又跟神言上神向來不對。但是有件事你得知道,君應語並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後,還有鬼主。”“不可忽視,他也許會與鬼主單獨對抗鬼使,但也有可能會與鬼使合作。”
竹湍感覺到有冷汗冒出,他始終低著頭,突然開口:“我會繼續道歉的。”“不必了,神言上神恐怕不想再見你。”伍靖注視著大殿前方,仿佛在那個地方看見了什麼,等收回目光是,眼中俱是蒼茫,他揮手送走了竹湍,孤身一人坐於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沒忍住歎了口氣。“你當初被推下誅仙台的時候,一心隻想著隱藏自己,我以為你這兒子也會這樣。不過……你兒子這樣也好,至少,應該不會重蹈你和她的覆轍了。”
…………
“上神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大山追著眼前白衣要搶對方手上的菜,無奈對方手長,輕飄飄就把菜拿到了他夠不著的地方:“上神,你可彆再動了,這要是被主人知道,我下下下下下個月的工錢也沒了。”“殘雲回了神界後這院子越發清閒,整日癱在旁邊看著你們忙裡忙外,我悶得慌。”君應語趁著大山不注意,拖著籃子輕輕一躍離開了後院,大山簡直頭大,邁著短腿去追。
要說這倚鬆城城主送的藥也真是奇,君應語的法力雖然還是半點沒有,身體卻好了不少,使些輕飄飄的功夫還是不成問題的。
秋客齋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君應語將手中的菜交給一個打下手的店員,自己擠到大北旁邊,用一雙清秀澄澈的眼睛看著對方。大北簡直要給他跪下了:“公子行行好,這裡真的沒有事需要您幫忙,您能不能去休息?不然老板真的會生氣!”君應語甚是無奈,冷冷清清地說:“一個兩個都喜歡拿你們老板壓我,他現在又不在,我動一下能有什麼事。”大北還要再勸,旁邊突然有個夥計拿著個本朝著他的方向小跑過來。還沒等大北問他乾什麼,那小夥計倒是快快地開了口:“店裡的黃豆粉用完了,還有客人點了菜,可這會兒正忙著,沒人去買。”大北一愣,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剛想說自己去買,讓君應語安心回去休息。轉頭卻發現本來坐在自己旁邊的祖宗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影,心下頓時一空。再轉頭,方才急著要黃豆粉的小夥計也不見了。“多等一下會折壽嗎?”大北全當這兩人是急性子,一路走一路心疼自己將扣的工錢,回了後廚。
正是好時節,街邊美景引來行人賞。不知是誰家一樹海棠花錯開在秋客齋門旁,君應語忍不住停下來細看,如畫容顏不加修飾,白衣粉花襯得乾淨,惹得路人頻頻回首。按日子算,這是君應語來到這頭一回出那秋客齋,他對街邊一切都覺得新奇,卻隻是極為克製地掃一眼,一舉一動都當的起“翩翩公子,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