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考文學方麵的專業很費錢,前景也不好,除非是高考分數高被名校錄取,於是他開始努力學習;
弟弟請了私人老師教他琴棋書畫,不甘心被比下去的秦皈就拿著本子站在門口站一天,學得比弟弟還要認真。
在家的幾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海綿,不顧一切地吸收自己所能吸收的事物,如果能再多學一點,再多努力一點,是不是就值得被喜歡了,是不是媽媽就會開始喜歡他這個孩子,這個家是不是就會多他一席之地。
然而,被偏愛的孩子,向來不需要付出努力,他始終還是那個努力了卻得不到愛的孩子。
直到他不再是孩子,不再適用青春二字,他也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愛。
後來,李學誌出現了,在李學誌身上,他看到了大多數人的家庭是怎樣的,原來親人的愛可以這麼不費吹灰之力被得,隻是他沒有而已。
那段時間,他把自己所有對愛的渴望都寄托在了李學誌身上,李學誌說,你為什麼這麼缺愛?你為什麼這麼討厭自己的家?你為什麼這麼消極?秦皈,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是的,他不配。
不隻是李學誌說的,是一出生就過世了的爸爸說的,是他眼裡總是充滿逃避和厭惡的母親說的,是心理和生理折磨著他的舅舅說的,他一無是處,就像被惡魔詛咒了一般,得不到任何人的愛。
在秦皈29歲後,他越發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無趣。
沒有人期待他活著,包括他自己。
也沒人期待他去死,除了他自己。
秦皈覺得,自己早該死了,或者早已經死了,死於一出生的時候,一個死人,是不配任何人的喜歡的,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做錯了什麼。
其實秦皈很喜歡這個世界,不論是灰暗,還是彩色,他都喜歡,甚至他覺得,人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奇跡,可是這裡所說的奇跡,不包括他自己,因為他是被全世界開除籍貫的人。
連他本人,都不想與自己相伴,秦皈的意識每天存在於混沌和虛無中。
他掙紮在黑洞裡,無時無刻不在抗爭,如野草一般,隻需要清風,哪怕一秒,就能讓翠色吹滿整片荒蕪,但是沒有,甚至這裡沒有一絲光和一滴水,如野草一般的求生欲望,還是消失殆儘了。
他單戀了這個世界,單戀了30年。唯一能結束這場戀愛的方法,就是離開這個世界。
直到……
我是艾冉生,是來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