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那一天,時銳在熟睡中醒來,懷裡落空空的,懷裡人早就不在了。
他下意識認為顧潯是在衛生間洗漱又或是醒來口渴喝水。
喊了幾聲哥哥沒人應,時銳的心直沉沉往下墜,小小的家裡走了兩遍,還是不見人影。
電話裡都是機械女音的忙音,發出的微信全都是紅色感歎號。
那一瞬間,顧潯好似並不存在於世上,這是他的夢,他現在才大夢初醒。
可是,床邊的棕色小熊,書包上的小羊掛件,還有雙份的生活用品,一節節都昭示著曾經這裡不止他一個人。
他有些恍惚。
時銳在洗手間裡洗了把臉,撐在洗手台上看向鏡子裡的那張臉,左手把衣領往下一拉,曖/昧的紅痕還沒有消掉。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突然消失了?
冷靜下來之後就是不解的懷疑,這一切發生得太過於莫名其妙。
時銳先是去找了林傾秋,他們家裡離得近關係好,說不定知道點什麼。
“你知道顧潯去哪裡了嗎?他今天突然消失,連微信電話都沒接。”時銳眼裡儘是疲態與著急。
林傾秋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開口:“呃……我也不太清楚……”
他又打電話給舒茵林,作為母親的她總該知道吧。
“阿姨,你知道顧潯去哪了嗎?他今天突然就不見了。”
對麵的語氣和林傾秋的沒兩樣,得到的回複也是同樣的說辭。
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
*
“沒有啊,顧潯沒在我這兒,也沒來找過我啊。”
得到否定的回答,時銳眼眸暗下來,百思不得其解。
陸南又說:“要不我去幫你打電話問問吧。”
“好。”他又燃起那一點希望,也就那一點,顧潯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不辭而彆的。
音樂響了一會兒便停了,對麵接通電話。
疲倦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段傳過來,時銳很熟悉,是顧潯的聲音。
“怎麼了?”
陸南:“你去哪兒了?小銳到處找你,你怎麼不接電話,還把微信給拉黑了,你知道他有多著急嗎?”
在陸南和顧潯相處這麼久以來,這還是顧潯做出的算是最不尊重人的,最難以理解的事。
他們兩個的關係陸南何嘗又看不出來,時銳和顧潯對彼此的好已經不需要掩藏了,現在又突然搞這一出。
“我在白桐市。”
陸南開的是免提,時銳可以清楚地聽見顧潯的聲音。
A大就在白桐市。
時銳很想把陸南的手機搶過來,問問顧潯為什麼要去那兒?為什麼一聲不吭就離開?為什麼要把微信拉黑不接電話?他是哪裡做錯了嗎?
陸南頓時失語,將手機交給時銳。
“哥哥。”
時銳叫他。
他沒應,一片沉默。
時銳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話:“為什麼要去那裡?”
顧潯似乎並不想多搭理他,滿滿的敷衍在話語中體現的淋漓儘致。
“早點來適應環境。”
“那為什麼不接電話?”
時銳連一點質問的意思都沒有,仿佛做錯了事情的是他自己。
“可能是沒聽到吧。”
“那為什麼你的微信把我給拉黑了?”
對麵一頓,繼而說:“最近在刪除一些沒用的微信好友,可能不小心把你的點錯了拉黑了吧。”
字字誅心。
說到這,時銳到底是繃不住了。
他知道他在顧潯的微信裡是置頂,怎麼可能是不小心的。
劣質的謊言連陸南都聽得出來。
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陸南了解顧潯,他默默走開,把空間留給分離的兩人。
時銳再次說話時,幾乎是要哭出來:“那你可以把我從黑名單裡麵拉出來嗎?”
他在懇求顧潯,連一句責怪都沒有。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我覺得我們之前沒有什麼可以聯係的,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李叔或者是我媽。”顧潯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時銳靠牆滑下,無助地蹲在地上。
“沒有,你好好學習,高三要考一個好大學,以後我們就不要聯係了。”
時銳握著冰冷冷的手機,這是他唯一能和顧潯聯係起來的唯一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