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也微微笑了笑,說,“柳兒姑娘言重了,笙歌實在不敢當。”婁太後也笑道,“丫頭,你就彆謙虛了,這樣也著實不錯,一個會作曲,善彈琴,一個會聽琴,又活潑,這下可好,近些日子哀家與皇後在宮中悶得很,皇上也忙,不如你們兩個就常來玩罷,你說呢,皇後?”李皇後容顏姣美薄粉敷麵,有幾分怯弱的道,“母後高興,兒臣也覺得很好。”“是了,既然皇後也覺得好,你們兩個丫頭就常來吧。”婁太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柳兒,哀家記得你好像有一個妹妹吧,為什麼很少見她呢?”那叫做柳兒的女子有些驚訝的說,“回太後娘娘,柳兒每次進宮都是和可兒一起的呀,難道太後您不記得了?”“可兒 ?”婁太後叨念著。“可兒,快站起來,讓太後瞧瞧。”柳兒趕忙道。一個身著淡丁香色衣裙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子緩緩的站起來,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她原本無人注意,這一站起來,眾人才發覺這女子容貌竟如此清秀迷人,相比之下,方才那柳兒也顯得平平了,細細看來,雖不如笙歌那般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但卻有素齒朱唇,雙瞳剪水一樣的顏容,也足以用傾國傾城來比擬了。“你就是可兒?”婁太後問道。“是。”那女子聲音極小,氣息卻很足,婁太後想了想,才道“哀家大約有些印象了,幼時,你就是那個每每進宮都隻是躲在角落裡不敢說話的女孩子吧。你們姐妹性格差異還真是不小,那時候,在宮中,隻要有嘰嘰喳喳叫嚷嬉鬨的聲音,就肯定有柳兒了,沒想到可兒竟還是如此文靜。”那個穿丁香色衣裙的女子微微笑了笑,依舊不語。不知為何,儘管第一次見麵,笙歌卻覺得,這個叫可兒的女孩子很親切,雖然她不愛說話,但看起來卻很沉穩,是那種善於傾聽,值得信賴的人。長恭抬起頭,瞟到笙歌傾慕的眼神,又順著笙歌目光的所在看了看那個丁香色衣裙的女子,微微眯了眯眼,勾起嘴角,在笙歌耳邊傾吐幽蘭道,“你莫非...喜歡她?”笙歌猛地轉過頭,“誰!?”看著那人微笑的弧度,笙歌頓時明白了,於是頓了頓道,“你不是也對廣寧王情有獨鐘麼?”長恭饒有興致的看著一臉倔強的笙歌,“真沒想到,你連他的醋也吃,我們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吃醋?!!!真可笑,你...”“喂,看我二哥。”笙歌還未說完長恭便打斷了她,笙歌順著長恭的目光看去...廣寧王這般...特彆的眼神,是在看...那個可兒?!“不...會吧。”笙歌有些目瞪口呆了。“也好。”一旁的長恭隻是淡淡的道。“對,他們的確很配。”笙歌隨聲附和道,長恭笑著不語。笙歌哪知道,長恭指的根本不是什麼般配不般配,其實他們兩個想的根本不沾邊。
“可兒這丫頭長得也甚是可人,今年多大了?”婁太後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回太後,可兒今年剛剛及笄,十五歲了。”柳兒果然快人快語,“十五?和王妃年紀相仿呢。”婁太後說著,笙歌端起麵前的酒爵正要喝,“不如...就讓瓘兒收了吧。”“噗——咳咳咳”笙歌聽到這句話,沒防備,於是剛入口的百花酒便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婁太後笑得直不起腰來,“丫頭你不用擔心,哀家在和你開玩笑呢。”聽到這裡,許久沒開口的文宣帝也笑道,“母後您真愛開玩笑,來人,去帶王妃換件衣服吧。”聽到這兒,大家也便都笑了。笙歌愣住了,回過神來就恨不得死過去,自己不過是一時沒防備,怎麼搞得好像,跟他有什麼似的...“瓘兒,你也去吧。”婁太後一邊忍住笑,一邊說。長恭無奈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悠哉悠哉的離開了。
笙歌走進偏殿,她真覺得自己是爬來的,真是...丟人啊。長恭走在一旁,微微勾了勾嘴角。“你真的是丞相府的千金麼?”笙歌本來想反駁,又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行為...算了,於是故作鎮定的說,“不好意思,王爺,我隻是嗆到了而已,請您千萬不要多想。”笙歌把“您”字咬得特彆重,“是嗎,我方才那句也算多想麼?恐怕多想的,是你吧。”長恭推開門,“你快點罷,王妃。”便悠悠的離開了。兩個宮女挑了件淺藕荷色的紡紗長裙給笙歌換上,又摘下笙歌頭上唯一的白玉簪,長長的墨發流瀉下來,這般芳澤無加,鉛華弗禦。一條緋色的緞帶,在發尾若有若無的綁起,鬆鬆的發絲蓬鬆柔軟,其餘有幾縷鬆散的,便垂在耳畔。
笙歌推門而出,長恭早已沒了人影,笙歌有些失落,於是便什麼都沒有說,直到走到大殿側門的入口處,笙歌隱約瞟見一人影,是他?走至近旁,才發覺,那人俊秀的側臉在陽光下美豔的幾近透明,那一瞬間,笙歌甚至覺得,他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一般,好像隨時都會消失掉。想到這兒,笙歌一陣心疼,“走吧。”他轉身走進了門,笙歌也得好跟著走了進去。“玥兒,你穿的這麼漂亮,讓哀家的臉可往哪擱啊。”玥...玥兒。“太後娘娘您是怎麼知道小女小名玥兒的?”笙歌十分驚奇地問。“自然是丞相大人說的,不習慣哀家這麼叫你麼?”婁太後問道。“不是的,玥兒很喜歡太後娘娘這麼叫,很親切。”笙歌語罷,便緩步回到位子。“那就好,那哀家以後就這麼叫你了。”婁太後說著,又轉頭對文宣帝道“皇上,以後宮中常辦一些這樣的宴席吧,跟兒孫們多說說話,自己也覺得年輕了很多。”一旁的文宣帝也附和道,“母後說的極是,兒臣也正這樣想呢。”“恩,那就多勞皇上費心了。”婁太後邊微笑輕語,邊夾了一塊桂花糕,細細的吃起來。雖然早就開席,可是下麵的人直到這會兒才敢真正吃起來,剛剛太後皇上都沒動筷子,大家也隻不過偶爾吃一口裝裝樣子。
笙歌拿起筷子,看著這滿幾案的精致美食,猶豫著不知吃哪個才好,一旁的廣寧王淡淡的開口道,“真...像,對吧。”長恭聽聞,輕笑著道,“隻不過長得像罷了。”廣寧王有些不甘心的開口道,“可是...”“沒有什麼可是,她是現在是尤妃娘娘,這還不夠麼。”長恭的口氣裡,說不清是嘲諷還是鄙夷。一旁的廣寧王便不再言語,許久,才道,“你說的對,以前那個尤若竺,早就死了。”眼眸竟閃出幾分暴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