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校長軟弱的攥緊他的接骨木魔杖,低聲呢喃:“我……不能……”
安塔利斯歎了口氣,起身披上他的鬥篷:“我該走了,晚安,校長。”
從石頭怪獸身邊走出來,走廊中已經是一片漆黑。毫無疑問,已經到了熄燈的時間了。麥克法斯蒂教授毫無阻礙地在黑暗中行走,輕盈得甚至沒有發出腳步聲。
然後他聽到第一組夜遊的學生。
他們偽裝的很好,當安塔利斯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時,他依舊沒有看出黑暗裡他們跟空氣其他地方的差異。不是隱身咒,也不像隱身衣,起碼不是普通的隱身衣。
他放任波特他們漸行漸遠。為什麼他知道是波特他們?
如果他們不一邊走一邊討論怎麼從他的辦公室偷出練習台,他或許不會知道是誰吧。
這就是鄧不利多信任的光明的靈魂。青年冷笑著,繼續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然後,他就快到自己辦公室附近時,又遇到了另一個夜遊的學生——看到這個的時候,他正從駝背女巫的雕像後來鑽出來,這倒是引起了安塔利斯的興趣。來往這條走廊大半年,他第一次知道這個雕像後麵竟然還有一條暗道。
一道光線突然打在雷古勒斯布萊克臉上,男孩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念出一個詛咒。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它,然後站到光線之中:“看看這是誰,小布萊克。真沒想到斯萊特林也喜歡……夜遊……”
然後青年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大概由於他看到小布萊克漲紅的眼圈,或許跟他那一頭細軟的黑發也有關係。青年皺著眉頭看著小布萊克瑟瑟發抖的躲閃著光線,他肯定被什麼悲傷的事情打倒了,被教授抓住,他甚至說不出任何一個哪怕多蹩腳的借口。
“請……請您放過我……”他隻是這麼請求著,灰眼睛裡隻剩下哀傷跟絕望,或許還有驚恐。
青年歎了口氣,熄滅了魔杖,將男孩摟進懷裡。
這對安塔利斯來說,隻是個長輩給晚輩的安慰,但他卻不知道這個晚上還有第三批夜遊的學生,他也是獨自一個,謹慎的躲藏在黑暗之中,看著他們抱在一起的黑眸中,有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怒火。
“下周之前,你們需要上交1英尺的論文,關於我們這節課的。就這樣。”這天,跟平時一樣,麥克法斯蒂教授無視了學生們發出的哀嚎,平靜的布置了任務。未成年巫師們帶著上課時的激情跟下課後的悲傷,離開了課室。但今天,麥克法斯蒂教授並沒有急著收拾他的練習台,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沉默著泯滅在人群,正準備一起離開的斯內普——一個假期回來,他重新融入了斯萊特林之中,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臉色不是這麼枯竭,而且是日漸惡化的話。
“斯內普先生,關於你上次的論文,我有幾句話要說。”青年沈著臉,叫停了少年,同時瞪了一眼其他試圖探聽什麼的學生,彼得佩迪魯嚇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哧溜一下溜出了教室。
“教授。”少年低垂著眼,任憑青年用魔杖鎖上了門:“我想我的論文並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錯誤,也沒有亮點,嗬。”青年冷冷的勾起嘴角:“的確是一篇好論文。”
“我倒是很驚訝麥克法斯蒂教授還能有時間關注我那不起眼的沒有差錯的論文。”斯內普同樣冷笑了下,抱住了他的雙臂:“我可聽說您的課外時間特彆少,能得到你的關注真受寵若驚。”
安塔利斯靜靜地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即使每天都在同一座城堡,他承認的確有很久沒有這樣互相確認對方的眼神了。
“你……在氣惱,覺得我忽略了你?”青年靜靜的陳述他所看到的:“在你一直躲避我之後?”
斯內普噎住似的頓了頓,青年的質問使他發現了自己隻是在無理取鬨。
但青年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單單是現在這樣看著對方的眼睛,他就感覺到壓抑在心裡的某種怪物正在複蘇,並再一次撞擊他的理智。他將視線轉向地上,揮動魔杖開始回收練習台:“你的臉色不好,無論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像教授求助。”
“哦,當然,”青年說的隻是再正常不過的言辭,但聽在斯內普耳中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刺耳:“聖人·麥克法斯蒂願意拯救所有的迷途羔羊,任何人都可以向他求助,就像雷古勒斯·布萊克一樣。”
少年的脾氣發的莫名其妙,青年停撿起一個方塊的動作,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你提小布萊克是什麼意思。”
雙黑的少年再也忍不住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你當然不知道了,你是收了他作為你的助手吧?你一邊說我是斯萊特林不該接近你,一邊又放任布萊克每晚找你!你覺得我不如他?你知不知道他也是食死徒?!”
青年心裡一驚,本能的想解釋小布萊克並沒有每晚找他。但就在這時侯,一個什麼撞上牆壁的響動驚醒了兩人,他們同時望向發聲處,隻見一隻灰不溜丟的老鼠,卷著一個合上但還沒來得及被撿起來的練習台,一頭撞在牆壁上,發現他們的目光移過來時,老鼠慌張得從地上爬起來,哧溜一聲鑽進了牆壁的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