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連召喚鐵鏈的咒語都沒聽到！

狼人倒在地上，手腳都無法動彈，隻剩下嘴巴劇烈地開合著，眼淚卻隨著動作跟口水一起從毛發裡掉落在地板上，流成了一灘。

狼人的腥味就跟幻覺裡被咬的時候一樣。波特卻不由自主地朝地上的怪獸走了一步——他曾經以為他從此會害怕，會不敢麵對他的好友，甚至這幾次月圓他都沒敢看好友是怎麼變身的，但現在這一切醜陋都展現在他麵前時，他清晰的認識到的卻是老友的痛苦，狼人不能自控地試圖掙脫鎖鏈朝他撲來，它的眼裡淚水卻怎麼都裝不下。鎖鏈隨著他的掙紮滲透出鮮血，一起灑落滿地。

“西弗勒斯！”一聲不高的斥責打斷了波特的思緒，狼人的牙齒就在他麵前一英尺，他急忙退開，將目光投向聲音處。他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就像他平時教課的時候一樣，衣冠整齊得站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看起來連發絲都沒亂。但他從來沒那雙紫眸如此憤怒，就想要將斯內普撕了一樣。

“你怎麼敢！”麥克法斯蒂教授低沉地嘶吼，波特以為他在責問斯內普跑到這種地方，這就要牽連到還在洞外的布萊克了……波特心裡一沉，但這遠不及更了解這位教授的斯萊特林心中的絕望。

他知道，安塔利斯指的，是那個充滿了殺意的黑魔法。

指的是，他要殺死他的同學。

將狼人留在地上，青年教授帶著兩個學生往回走，波特焦急的想著怎麼將布萊克從這件事裡剝出來，至少不能被發現他們是阿尼馬格斯——這件事有點難，特彆是身後的麥克法斯蒂教授原來就冷冰冰的表情今天冷得更可怕了。而雙黑的少年同樣感覺手腳冰冷，用力壓在自己肩膀的那隻手帶著今晚的事件那份沉重，沉甸甸地壓得他喘不了氣。

從打人柳裡出來時，城堡的一切都很安靜。揮動的藤條不知怎麼得被停止了，須發全白的老校長嚴肅地站在洞口邊，神色也是波特從沒見過的深沉。但波特仍鬆了口氣。他拖上還在那發愣的布萊克，一起站到鄧不利多身後，若有似無地以此抵擋跟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壓力。

回到地麵，安塔利斯仍沒有放開手中的少年。他朝校長冷聲道：“你先帶這幾個格蘭芬多回去，我有幾句話跟他說一下，很快就到。”

從沒有教授這麼對校長說話。波特心中一跳，卻見鄧不利多沒有任何反對就任憑麥克法斯蒂帶走了斯內普，然後回頭跟他們說：“好了，波特，布萊克，跟我來辦公室，然後我想你們應該告訴我，今晚是怎麼回事。”

斯內普手腳僵硬的被拖到禁林邊，青年在一棵樹下站定，隨手在自己脖子上的吊墜抹了一下，就抓住了他的雙臂。

安塔利斯深邃的紫眸再次緊緊的盯著他，但這次斯內普感覺不到任何漣漪，他下意識得移開了眼睛，感覺左前臂的標記好像剛被印下那樣的刺痛。

“看著我，西弗勒斯。”青年低啞著聲音說到：“看著我，告訴我，你知道你剛才想做什麼嗎！”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股怒氣，令少年突然抬起頭，瞪進了麵前那雙紫眸裡。他在責問他，他有沒有想過剛剛他麵對的是什麼！一頭活生生的狼人！

“所以我就要任憑那頭狼人咬？”少年也壓低了聲音，憤怒的火焰在他心裡燃燒。

青年皺了皺眉頭：“他根本傷不到你，他早就滿身是傷，失去了他的速度。”

“嗬，他的爪子沒有抓破波特？他沒有朝我們攻擊？”斯內普咬牙切齒的說，委屈跟憤怒猛烈的撞擊著他的心臟，或許還有失望，這衝淡了他對左前臂的關注，“我以為你應該關心的是我又沒有受傷！”

“你竟然以為我沒有第一時間關注你有沒有受傷？”青年怒極反笑：“你敏銳的感覺連我一直在治療你背部的瘀傷都沒發現？”

斯內普一驚，這才感覺到自己被打人柳抽中的位置現在已經完全不疼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青年彎下腰，紫眸危險的眯了起來，他命令道，帶著上位者的口吻：“告訴我。”

一年的掙紮，被烙上印記的疼痛，被逼殺人的冰冷，馬爾福蒼白的臉……

還有傷害彆人帶來的愉悅，感受到這點的恐懼……無數的情感隨著這個命令從身體各個角落竄了出來，斯內普瞪大了眼睛，沉重而複雜的情緒壓得他什麼都說不出來。麵前那雙紫眸威嚴地看著他，似乎得不到答案就決不罷休，同時它們眼裡，隻有他……

紫眸中滿滿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迎著紫眸裡他眼中的恐懼，斯內普突然撲了上去，他勾住了青年的脖子，將自己什麼都說不出的嘴唇送了上去，他激烈而瘋狂的吻著，將他的後怕，將他的掙紮，將他所有說不出口的話語，通通傳了過去。

模糊中，他似乎聽到一聲歎息，接著他被納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