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奧斯汀。安塔利斯收回手的時候,發現就這麼一會兒,手心已經冒出冷汗了,不由得笑了——都已經21歲了,居然還沒克服這點,真沒用……
“是我……你知道這裡。”
通訊另一邊的奧斯汀看了一下走廊兩段,快速說道:“我時不時去看爺爺,你知道的,他一開始是被培育成家主的,他告訴過我很多……安塔利斯,卡培拉很焦急,你突然就不知所蹤,霍克斯兄弟的用窺鏡也聯係不到你,他們現在在書房等你,但沒人知道你去哪了……我猜了一下,覺得你有可能來這了,但我突然進不去下麵。”
霍克斯兄弟……安塔利斯無聲的笑了笑——感到有一絲絕望——他甚至無法確定,他們是否還可以信任,更彆說相信他們的彙告。
“……我知道了。”揮手關閉了通訊法術,血紅的家徽恢複了微弱的亮光,安塔利斯在黑暗中佇立著。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他伸出他帶著家主戒指的手,放到家徽之上,陰暗的密室中響起了一段古老的咒語,伴隨著他念咒的節律,家徽正對的牆壁自動拆解,牆壁後麵竟然出現一個占領整麵牆的畫框;與此同時,從城堡的房間與走廊,到群島上其他住宅,所有沒有進駐靈魂的畫框——無論原來是風景還是靜物,所有的畫紙都被清理一空,隨之出現的是各種各樣的人物雕像,他們或立或坐,頭發五官都不儘相同,但他們同樣都有一雙深邃的紫眼睛。
青年家主朝著麵前那幅祖先大合像深深一躬:“很抱歉驚擾了先人的沉眠,但戰爭的陰雲再次籠罩了群島,第51代家主安塔利斯,請求各位——麥克法斯蒂的曆代家主們,我需要您們的幫助。”
肖像中的麥克法斯蒂們嚴肅地朝當代家主點頭,即使早已失去身軀,血緣的紐帶依舊流動在他們靈魂之中,流淌出畫框,向周圍的每一塊石塊填充。當靈魂魔法最後集中在血紅的家徽上時,滴血的龍頭咆哮著發出的光照亮了密室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年輕的家主冷峻的臉。
成批肖像出現,令群島上幾乎所有人都陷入慌亂。他們眼中隻屬於自己的家宅,居然隱藏著這樣的魔法,即使出現的肖像都擁有一雙他們熟悉的紫色眼眸——或者說正是突然出現的眼睛,將不安塞進了他們心中。
祖先的肖像同時出現在前代家主的小屋中,他皺著眉頭,看向家中唯一一副畫像:“……父親?看來我那個兒子把密室封閉了。”
安塔利斯的祖父有著跟亞桂拉一樣的棕發,還有一臉的絡腮胡子,他威嚴的靠著椅背,說道:“就像你知道的,戴著家主戒指的當代家主才是我們服務的對象。如我所料出現在我麵前的不是杜比,但是我很驚訝那不是你。”祖父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胡子都吹起來了:“在我死之前,我可一直守著家主戒指。從來沒有一任家主在死之前就把這份責任交給他的繼承人!”
亞桂拉即使對著自己死去的父親,表情依舊淡漠。他坐在椅子上,手指下意識的摩擦桌麵那本亡妻留下的筆記:“他很能乾,足以繼承這個。”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肖像中的中年人怒氣衝衝的敦了下他的手杖:“你早早的丟棄了你的責任,將這個榮譽與重壓丟給你的兒子?哈?真是出息!”
“您不懂。”亞桂拉平靜的臉崩裂出一絲痛苦:“那時候您早就去世了,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該這麼做,你在破壞傳統,曆史告訴我們,破壞傳統從不會出什麼好事,我就不該破壞傳統,將戒指傳給你!”肖像繼續跺腳,而畫像之外亞桂拉並沒有停下來:“萊拉……萊拉死了,因為我們的兒子,因為安塔利斯!”
“所以你就讓他早早接過這個戒指,你利用家主戒指來報複你兒子?”聽到這,肖像裡的祖父更生氣了。
“因為安塔利斯也知道這點!因為我的錯,他什麼都知道!”亞桂拉終於忍不住朝著畫像大吼:“他不該那麼早就知道這些,他那時那麼小,根本承受不住!如果不是家主的工作,因為必須承擔這份責任,沒有這些逼著他活著,他已經崩潰了!”
一聲碎裂的暴鳴打斷了中年父子之間的對話,亞桂拉抬頭望去,他的養女站在門口驚呆了,腳邊,是她摔碎的魔藥瓶,各色魔藥交融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