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馬爾福的安排，斯內普很快也踏上了去德國的客輪甲板。老實說當他在泰晤士河看到這艘船在夜色的掩護下，從水中鑽出來的時候，即使是他也很難控製住去保持一個淡定的表情。

倒不是他在被魔法熏陶了這麼多年還那麼驚訝魔法的神奇，主要是他很難去接受這艘從河床上鑽出水麵的船，布滿了河藻、海帶……船身的木頭就好像在海底當了多年的沉船，船上的水手都是人魚——他們不像麻瓜童話描述的那般美好，老實說，他們灰色布滿粘液的皮膚跟他們抓在手裡的武器都令人感覺不適，逼迫人想起那些隻存在在傳說的幽靈船——好吧，想想麻瓜創造的傳說或童話，說不定還真是來源於此。

暴露在空氣中似乎令他們暴躁，留在船上的人魚大多趴在船板上，不耐煩地劃著他們貼在身上的墨綠的長發，偶爾朝同伴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那聲音極具穿透力，當一隻腰上有一圈黑珍珠裝飾的人魚趴在甲板邊緣回應水裡的同伴的叫聲時——直到這時斯內普才發現原來水裡才有人魚。他因此分了下神，直到腰間被什麼銳利的東西戳了一下才回過神，原來他腰附近正盤著一隻人魚，他不耐煩的一手（手上連著蹼）朝上展開，一手拿著他的短刺，示意少年給票——一片黃金做的葉子。

“人魚喜歡精靈森林的葉子。特彆是這種能孕育精靈的母樹葉子，據說他們有一種配方，用這種葉子可以製作出一種糊，對滋養喉嚨很有好處。”斯內普身後一個男巫也交上了一片葉子，這麼說道。他帶著一頂並不合適的尖頂帽，這令他要時不時扶一下帽簷，以防露出他禿了一大片的頭發：“但你知道的，精靈這兩年越來越少出現在巫師麵前了，真不知道這種精靈樹葉還能供給我們多久。”剛說完，這個男巫就踩在一塊苔蘚上滑了一下，他伸出手想扶住一旁的扶手，然而卻摸到了扶手上一片海帶，他最後咒罵著栽倒在樓梯口，藍色的巫師袍上滿是粘液。

這場景令斯內普打了個冷戰，他小心地踩下最後一塊濕滑的長滿河藻苔蘚的樓梯板，下到了船艙之中。不過即使斯內普厭惡地跟滑倒進行搏鬥，也不難注意到跟他同行的卡卡洛夫一臉的魂不守舍——本來跟他解說這一切的，應該是這個移民男巫才是。

“你到底有什麼問題？”一進入他們的房間，斯內普便皺著眉看著同行人。房間內部倒是比外觀看起來整潔的多，沒有惱人的苔蘚跟河藻令少年鬆了口氣，事實上除了窗上折射的藍色的水光，這房間就跟破釜酒吧樓上的房間沒什麼兩樣。

伊戈爾·卡卡洛夫回過神，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少年，對方穿著一身得體的巫師袍，從材質到細節都顯示著奢華，就像一個巫師貴族，比如馬爾福那種，還有被仔細修剪過的黑發，都看得出來為了出行認真修飾過一番，但一瞥到少年還顯出稚嫩的臉，卡卡洛夫就忍不住哀嚎：“什麼事？問題大著啊！完了，我一定完了！回德國那種地方，作為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的助手，一個未成年的使者……梅林啊，黑魔王一定是故意要弄死我……”

少年冷冷的笑了下：“那你就在這裡哀嚎吧，這一定能幫助你抵禦住鑽心咒。”說罷撩開袍子將行李放進櫃子裡，接著拿出馬爾福給的德國禮儀跟聖徒的記錄，開始琢磨起來。

哀嚎了一陣，卡卡洛夫漸漸安靜下來，他掃了一眼冷靜的少年，又偷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資料：“不是天氣，是風景。”斯內普翻頁的動作頓了頓，卡卡洛夫於是繼續說：“德國人喜歡談論的不是天氣，他們跟喜歡聊原野風光，這個季節跟他們聊被雨水打濕的樹林或者彩虹下的葡萄園最容易引入話題。”

“我還以為德國人更喜歡單刀直入。”少年勾起一道嘲諷的弧度，卡卡洛夫煩躁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時他們都感覺到身體上抖了抖，“下水了。”卡卡洛夫喃喃的說了一句後，又回過神：“聽著。我一點都不想跟那些失敗的食死徒們一樣中鑽心咒在地上翻來滾去，不管黑魔王指定你是因為看重還是懲罰，我們都要拿出個方案來，就算不能跟聖徒結盟，至少也要拉攏那麼一兩個好向黑魔王交差。”

“這正是我正在嘗試的方向。”斯內普揚了揚手上的資料：“好在德國看起來還是有不少人跟主人的理念相近的。”

“你不懂聖徒們。”卡卡洛夫不安的在椅子裡扭了扭：“聖徒，德國人，都不喜歡外國來的，即使英國人同樣是白皮膚的。特彆是上次他們的主子被鄧不利多打敗，他們更不喜歡英國了。”

斯內普腦海裡隨之閃過很久以前母親被毆打後青腫的眼角，無聲的笑了一下。

“就算我們代表的是黑魔王，鄧不利多的對頭，聖徒們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如果黑魔王能打敗鄧不利多——哦，我的意思是這不容置疑。但他們會覺得，他們的主子都輸了的對手……噢，你絕不會想見識到聖徒們的自尊心！”說到這卡卡洛夫一臉崩潰的捂著臉：“越想越覺得我們完了……”

“所以我們才尋求聯盟。”斯內普噴了口氣，“主人的判斷果然沒錯，你就隻適合當副手。”

被一個比自己年幼的多的男巫批評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卡卡洛夫瞪了斯內普好一會，才令自己忍氣吞聲：“德萊恩、主人指名的克伊諾都是不錯的對象，據我所知，他們都有親戚在英國，接受度會更好一些。阿德勒家是克伊諾多代的姻親，但這家人極度排斥所有非德國血統的，我想我們就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