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在將軍府大門外響起,火把的光幾乎照亮半個夜空。
蕭平川披上禦寒的披風,不急不慢地打開大門站了出去。
身側就是進氣多出氣少的安平侯世子,他被困了手腳吊在半空,整個人半昏半醒。
蕭平川虛虛瞥了一眼,退開半步,怕滴下來的血毀了他的衣裳。
“蕭平川!你欺人太甚。”安平侯低吼。
眼下,他帶了二百府兵,整齊列在將軍府前,衛馴站在他旁邊,一臉陰沉。
“欺你又如何?”蕭平川淡淡道。
安平侯氣得麵紅耳赤,“你找死!”
蕭平川抱臂,“哦。”
“蕭將軍,請放下世子。”衛馴出列。
“你可知我為什麼打他?”
衛馴沉默半晌,點頭。
“既然知道,你憑什麼要我放人?”
“世子身上的傷......將軍已經教訓過他了,難道真要取了他的命才夠嗎?”
蕭平川招招手,柴順上前道:“衛家惦記黑旗軍兵權,又三番兩次挑釁我們將軍,衛大人就沒什麼想說的?”
“你也配同我說話?”
“論品階,我比衛大人高半階。”
衛馴被堵得說不上話,“那又如何,你一區區流民出身。”
柴順麵色平靜,“說正事吧,我怕在耽擱一會兒,世子就該失血而亡了。”
安平侯一聽也急了,低聲嗬斥衛馴,“少說廢話,快讓他們放人。”
衛馴咬牙,對柴順道:“提要求。”
柴順轉頭去看蕭平川,見他點了點頭,便道:“讓馮三賀來。”
“馮將軍豈是我能支使的?”
“你不能,老侯爺還不能嗎?”
說罷他看向安平侯。
安平侯麵色一沉,“你找他做什麼?”
“侯爺不知道?”柴順故作驚奇,“日前馮將軍為了給衛馴衛大人出氣,派人圍攻我們將軍來著。否則,今夜這事斷不會鬨這麼大。”
安平侯氣惱,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當時還心中暢快,覺得有人替自己兒子報了仇。
哪成想這蕭平川睚眥必報,逮著機會就要報複回來。
他是不可能大半夜去找馮三賀的,一是丟不起那人,二是不想得罪中軍。
“既然如此,那就彆廢話了,去把世子搶回來!”安平候說。
說罷,府兵仗著人多,沒頭沒腦地衝了上去。
可惜這些府兵都是紙糊的,對上蕭平川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人,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不多時就哀聲一片,倒地不起。
衛馴倒是跟許有財過了幾招,不過他擅長弓箭,不擅長近戰,也沒在許有財手下討著便宜。
就這樣,安平侯氣勢洶洶地帶人來,此時卻連站著的都沒幾個。
“嗚嗚.....”被吊著的衛固嗚咽出聲,他快撐不住了。
安平侯睚眥欲裂。
“去請馮將軍!”他低吼道。
蕭平川麵無表情。
很快,更加聲勢浩大的隊伍踢踢踏踏來到將軍府前。
馮三賀坐在高頭大馬上,俯視將軍府前的鬨劇。
“侯爺。”他下馬。
安平侯自詡身份,沒迎他,倒是頷首應了。
馮三賀也不介意,招呼手下把將軍府圍了,然後自己走到蕭平川跟前,淡聲道:“蕭將軍這是鬨哪出?”
“想見馮將軍罷了。”
“哦?我倒不知道蕭將軍這樣惦記我。”
“好說。”
“然後呢?蕭將軍就為見我一麵?”
“自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馮三賀笑:“蕭平川你傻了吧,這裡是都城,不是你的北境。”
他帶了幾百中軍,難不成蕭平川以為憑他手下這區區幾十號人能打得過。
“我曉得,所以將軍做個選擇吧。跟我打,打贏衛固你帶回去;打輸,跪下跟我認錯。”
馮三賀不上當,“你以為我跟安平侯府有多深交情?”
“是麼?”
蕭平川一個眼神,許有財瞬間動手,一板斧將衛馴拍暈,扛到蕭平川腳下。
整個過程不過行雲流水,十分乾淨利落。
“蕭平川!你要做什麼?”安平侯急了。
他就這麼兩個兒子。
“侯爺急什麼?”柴順出聲,“你不是還有馮將軍麼。”
安平侯左右為難。
馮三賀目光冰冷。
“衛馴是中軍將領,馮將軍要見死不救?”蕭平川問。
要真見死不救,他這個中軍將軍也趁早彆做了。
馮三賀氣得腦袋嗡嗡的,這流氓作風還真是符合蕭平川的身份。
“行,打吧,不準用武器。”
他知道蕭平川重劍厲害,且他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真刀真槍對上他肯定討不著好。
要知道那日在校場,那麼多人輪番上陣都沒把人打趴下。事後軍中有不少人私下議論說蕭平川不愧是北境殺神。
“可以。”蕭平川解下披風扔給柴順。
眾人紛紛退後,給兩人讓出場地。
馮三賀咽了口唾沫,略微活動了活動。
接著他擺開架勢,率先朝蕭平川衝去,先是麵門直直一拳,被蕭平川側身避過。
他順勢回勾,想要用手肘擊打蕭平川太陽穴,卻被他搶先一步踩住右腳腳步,再一個膝擊,給他狠狠來了個狗吃屎。
開局不利,馮三賀背上爬滿冷汗,他腹痛如絞,甚至懷疑自己的腸肚都被蕭平川踢爛了,這人的力氣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