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為什麼非得計較那麼多?……(2 / 2)

盛觀南轉頭偏著問徐開慈:“在乾嘛呢,半天不進去。”

這種嘈雜的環境不利於他聽聲辨位,就算偏著頭也不是朝徐開慈的方向,雙眼在昏暗又亂七八糟的燈光下迷茫又無助。

徐開慈定定地盯著盛觀南看了好一會,想不通這眼神好看在哪裡?怎麼就那麼吸引年少無知小朋友?

他咬牙拉了一下盛觀南:“這邊,轉錯方向了你這瞎子。”

聽到徐開慈的聲音,盛觀南立馬轉過頭來,麵不改色地罵回去:“知道老子是瞎子還不吱聲,要死啊。”

有服務員端著果盤過來,盛觀南站在門口攔著路,徐開慈伸手拉了他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側。

兩個人都沒進去的想法,就靠在牆邊靜靜呆著。

盛觀南很少會碰到徐開慈這麼網抑雲的模樣,以為他又和家裡吵架了,“怎麼?又和你爸吵架了?”

提到自己的糟心事,徐開慈磨牙回答:“沒有。”

“那你在這裝什麼深沉憂鬱?”

“我在想你。”徐開慈看了眼盛觀南,故意曖昧不清地附在盛觀南的耳朵上,輕輕對他說了這麼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果然不出徐開慈所料,盛觀南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也貼近徐開慈的臉頰問道:“雖然可以為愛做0,但是你和我誰做?”

盛觀南的聲音本來就跟他媽會下蠱一樣,這會這麼沉聲貼著徐開慈問他這種問題,徐開慈身上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

他一把推開盛觀南,嚴肅地說:“你他媽果然對感情的態度不端,你這種人遲早遭天譴。”

“哈哈哈哈,徐開慈這種話你他媽也能說得出來?我和你有什麼區彆?我遭天譴,那你就被雷劈。”盛觀南笑得好大聲。

這種話誰說他都不覺得意外,唯獨徐開慈說出來就怎麼都不對勁。

徐開慈反倒沒和他開玩笑,越來越嚴肅地說:“少他媽拿我和你比,我和你區彆大了去了。”

盛觀南也來了脾氣,較真起來。

他反問徐開慈:“我和你有什麼區彆?你從進校到現在談了幾個、睡了幾個?當我真不知道?”

徐開慈瞬間啞了下去,自己好像確實沒什麼資格教訓盛觀南。

他掠了掠最近蓄長的劉海,皺著眉辯駁道:“我有些時候是真的分不清你是裝天真還是真天真,我說的不是睡不睡的問題。”

盛觀南已經開始生氣,臉色沉了下來,那種茫然無措的氣息消散得無影無蹤,隻剩讓人難以捉摸的深沉。

他不明白自己和徐開慈到底有什麼不同,自己什麼時候輪得到和自己半斤八兩的徐開慈來指摘什麼。

他今天其實心情很不好,上午專業上的事情總是欠缺,一首曲子練了半個月了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吃過午飯後又莫名其妙地被寧望扔在馬路上,不曉得那小鬼到底在想什麼,隨時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

無論是專業上,還是即將要得手的獵物上,都莫名其妙地不順。

究其根本還是他這雙眼睛。

這些已經夠煩了,現在還要莫名其妙地聽著“戰友”來給自己上品德課。

憑什麼,都是垃圾人,誰也沒好到哪裡去,就因為多生了雙眼睛,就可以趾高氣揚地教訓彆人。

“那是什麼問題?戴不戴套的問題?還是多長了一雙眼睛的人當渣男就不會被雷劈?”

盛觀南很少拿自己眼睛的問題說事兒,十多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來習慣和適應這種日子。

他不是那種終日鬱鬱的瞎子,甚至在長期的鍛煉下,無論是心態還是生存能力都已經磨礪得很好。

隻是偶爾,偶爾幾次難免會有那麼一點點陰暗的想法。

盛觀南會覺得如果自己能看得見,哪怕不是如常人那樣,就算隻是模糊的色塊,再不濟隻是擁有光感,會不會自己的人生就會是另一番天地。

這種偶爾迸發出來的能稱得上是不甘心的陰暗想法,會立馬將盛觀南從平時溫柔和煦的模樣變得尖酸刻薄,變得敏感多疑,幾乎沒有辦法和現在的他正常交流。

徐開慈看到他這副模樣立馬就不想說話了,和不能理性思考的人交流是這個世界上最沒勁的事情。

他用比盛觀南還要冷漠和尖酸的聲音問盛觀南:“你今晚是不是喝多了?沒什麼,算我錯了,改天再說吧。”

想偃旗息鼓,彆人卻不肯。

盛觀南摸索著一把抓住徐開慈的衣擺,滿臉盛怒地問徐開慈:“撩了就想跑?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咱倆沒完。”

徐開慈扯了下衣服,盛觀南登時站不穩,身形晃蕩。

晦暗不明的燈光下,他聽見徐開慈冷聲問他:“嘖……說什麼?說你半個月前還說最討厭我這種少爺脾氣的人,今天被我一問就和我討論我和你誰為愛做0?還是說你中午到我家的時候還說著被寧望小崽子氣得半死,剛剛就可以笑著和彆人對唱情歌?”

盛觀南臉上的盛怒霎時間生出來一些不可置信的表情,朝向徐開慈的方向眼皮種種跳了好幾下。

細心的時候這些表情徐開慈都能注意到,少爺脾氣上來了徐開慈看見了也能裝看不見。不僅如此,他還撣撣身上的灰塵,仿佛剛剛被盛觀南拉著是一件很晦氣的事情。

“盛觀南你還要我再說明白點麼?你到底是真的缺個男朋友,還是隻是把這些人當你的導盲犬了?”

盛觀南沒說話,隻是鬆開了徐開慈的衣擺,他往後退了一步。

在明知道徐開慈在哪個方向的前提下還將頭轉到反方向去,他生氣或者不想和人直麵溝通時就會這樣。自以為不看彆人,彆人也會看不到他微妙的那些表情。

轉身後,盛觀南偏過半個頭,暗色的燈將他表情劈成兩半,叫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他問徐開慈:“有區彆麼?他們喜歡我,湊近我,想幫我,我為什麼不用?男朋友和導盲犬有什麼區彆?我對他們不好麼?他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麼?”

為什麼非得計較那麼多?

喜歡一個人和喜歡那個人給予的幫助有區彆麼?

真的動情了又有什麼不一樣麼?難不成這些人還真的會和一個瞎子永遠在一起麼?

人是最自私的動物了,那些人隻是喜歡盛觀南這張臉,喜歡盛觀南這副好嗓子,喜歡盛觀南溫情脈脈地同他們在一起。

真的看到盛觀南的殘缺不會惡心嗎?真的要和一個瞎子日夜與共不會覺得麻煩嗎?

哪有那麼多矢誌不渝?在一起開心不就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