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含入V公告) 《神經病……(1 / 2)

寧望覺得自己可能是把所有的運氣都點在了學習上,不然不會那麼點背。

認識到自己取向的時候,寧望才堪堪十五歲。那會是高一下學期,班裡來了個插班生,上體育課時總一起打籃球。懵懵懂懂的年紀,寧望腦子裡還沒琢磨過來那麼多。但少年人的身體又太過誠實,僅僅隻是運動很簡單的觸碰就有反應。

可惜還沒等寧望接受自己是個gay的事實,插班生又輕描淡寫地轉走了,隻留著寧望一個人瞪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如果說這隻是算少年人不清不楚地萌動,那盛觀南就真的是寧望實打實的初戀。

誰都沒料到這初戀來得快去得更快,單相思都撐不過一個學期,想不出還有誰比寧望更倒黴一些。

前段時間看到盛觀南牽著男朋友的時候寧望覺得自己愛情鳥飛走了,今晚更牛逼一點,話說得那麼絕,預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盛觀南直著身體坐著,過了一小會將手伸直摸索著拍了拍徐開慈的肩膀,“小慈你先送我回去吧,我暈得厲害。”

先送誰不是送,徐開慈連問都不問寧望的意見,在路口掉了個頭就往反方向開過去。

這孫子看人出殯,不嫌事大,見後排靜得都能聽得到呼吸聲,笑嘻嘻地撩了下自己劉海,一臉壞相地說:“怎麼那麼嚴肅,聽首歌吧。”

說著點開了車載音響,一首用二胡拉的《神經病之歌》就在車裡響了起來。

伴隨著二胡發出的神經病笑聲,盛觀南坐在後麵覺得自己被嘲諷了一波,同樣覺得自己被嘲諷了的還有貼著車門的寧望。

這歌徐開慈給他每一個朋友都聽過,不知道怎麼就戳到了徐大少爺的點,喜歡得不行。

寧望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想想又懶得說出讓徐開慈關了的話,關了車裡靜悄悄的更尷尬。

他側過身子默默地看了眼盛觀南,發現他確實生氣了。

盛觀南這個人就這樣,一生氣的時候臉上那點春風一掃而儘。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連他那雙眼睛看著都灰了幾個度,一點都看不出來平時好相與的樣子。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徐開慈都還沒來得及說到了,盛觀南自己感覺到車子停穩後就轉過身。

修長的手指摸到車門,摸摸摳摳終於將門打開。

寧望雙手抱臂斜眼看著,心裡盤算著盛觀南要什麼時候才開口求自己幫忙。很快現實就狠狠打了寧望的臉,盛觀南又不是什麼賤皮子,被嘲諷和被甩臉子後還能開口去求彆人幫忙。

他就這麼踉踉蹌蹌地下了車,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幾步。

出去玩盛觀南很少會帶盲杖。一開始還會記著帶,後麵好幾次喝多了總是把盲杖忘記在酒吧,一來二去索性就懶得帶了,反正跟前總有人跟著。

沒想到太過自信終究有一天要被自己結結實實坑一次。

就算從小就看不見,早就習慣了在黑暗中的日子,但手裡沒盲杖跟前也沒人,盛觀南倏然就變成了紙老虎。隻看背影都能看得出來他手伸得老長,虛虛晃動著找著方向感。

十多步的距離就能進小區,寧望還是會擔心。他眼睛緊緊地盯著盛觀南的背影,嘴裡結結巴巴地問徐開慈:“不用,不用去幫幫他嗎?”

說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呢?

先前單曲循環了一路的《神經病之歌》這會倒關了,車裡靜悄悄的,小區門口也靜悄悄的,隻剩盛觀南躊躇的腳步聲。

徐開慈抬眼看了看窗外,盛觀南雖然走得慢,但半條腿已經邁進了小區大門。

他笑了笑,“不用,你看他挺好的,大長腿走得多快,多穩。”

寧望眼睛瞪得老大,一點沒看出來盛觀南走得有多穩,剛剛還撞到灌木叢。

徐開慈抿著唇笑得蔫壞,往有火星子的灶膛裡添了一把柴:“走了小寧,彆看了。”

盛觀南一開始還走得好好的,慢慢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走偏了,眼看著又要鑽灌木叢裡。

車子剛要啟動,寧望咬著牙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徐開慈先回去吧,我我我我我不走了!”

馬海毛的毛衣在路燈下看起來毛茸茸的,夜風灌進寧望身體裡,將他的身影吹得鼓鼓的,風過後毛衣又貼在他的身體上,把寧望的身形勾勒得特彆清晰。

清晰地孤勇著,清晰地執著著。

孤勇著、臉紅著牽過盛觀南的手,一把將盛觀南拉回平坦的路上。

寧望嘴底下咕噥了一句,不曉得在罵誰:“傻逼……”

剛才動作有點快,有點急,盛觀南沒穩住步子跨過來的時候踩到了寧望的球鞋,兩個人差點沒跌倒在地。

盛觀南遲疑地偏著頭問對麵的人,“小寧?”

他還沉在先前的神經病嘲諷裡,原本可以抬手摸一摸的,隻要觸碰到他就能確定是誰。但寧望那句非常不喜歡,又像根刺一樣哽在他喉嚨裡,怎麼都不敢伸出手去。

寧望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如蚊吟一般盛觀南都還沒聽清就被風吹散了。

盛觀南以為是自己離得太遠了才沒聽清,他垂著頭靠近了一點,又特彆慎重地問了一句:“寧望,你跟來乾嘛?”

身旁的人不搭話了,不過拉著盛觀南衣袖的手慢慢往下滑,一直到攥住盛觀南的手腕,緊緊地牽著,帶著一點夜幕下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