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崇朝無奈告彆了兩人,回到場邊休息喝了口水,才看見她發給自己的視頻,附帶著她慣常的挑釁語句。
他頭頂冒出蓬勃的火氣,立馬輸入了十幾條消息和她對嗆。
走進樓道時,她手機叮咚響個不停,打開,原來宋小狗在暴跳如雷。
想著他攢滿怒氣值卻無處開大的模樣,逗得她笑彎了腰,直捂著肚子,點開語音輸入嘲諷他宋小狗。
一時激動踏空,身子向一旁歪去,又穩穩地被周倬接住。
“看路。”他簡潔地說了兩個字,扶著她腰的手捏成拳,往懷裡緊了緊。
“抱歉,抱歉。”她還是壓不住強烈的笑意,扶著他的肩站穩,踏著輕快的腳步向前走。
電梯叮咚開門,她注意力都在手機上,嘲笑宋崇朝的話正繞在舌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德牧的臉。
不由得嚇了一跳,輕聲叫出來。周倬急忙護著她向後退去,那主人連聲道歉,牽著狗貼著牆向外走。
狗很乖,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全程安靜地向前走。
她擰眉看向屏幕,剛剛事發突然,她被嚇得手一抖,那聲驚呼被發了出去。少不了要受宋小狗一陣嘲笑,能被他記上很久。
想一想就覺得懊悔,合上手機對著周倬抱怨:“我剛剛那聲被宋小狗聽見了,豈不是很丟人?”
“他應該擔心你。”周倬下頜繃緊,目光緊緊黏著電梯數字的變化。
“我居然被一隻狗嚇到了!!”
“事發突然,很正常。”
“你好冷漠!”
“我說實話,確實嚇人。”
算了,她不愛和蠢蛋計較,在感情領域上,他也實在算是遲鈍得可以。
昨晚明明都該水到渠成了,結果他居然完全沒有那種想法,獨自去車上睡了。
若不是感受到了他某些清晰的變化,她幾乎要懷疑自己和他之間,一定有一個不行了。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他當時睡著了,真梗起來的時候人也精神了。
她又不是不懂,他不解釋,就是不感興趣唄。
斜眼瞧了他一下,冷哼,那她也沒必要吊在這棵樹上。
真是蠢,曾經吊過一次,她還沒吸取教訓,居然想再上一次。
幸好還沒說開,不至於把自己吊得顏麵無存。
她立刻決定換一個目標。
要不是修圖,和宋小狗去酒吧也不錯,可以物色一下新目標。
想及此,她掏出手機又發了條語音:“宋小狗,你等我修完圖,後天再去喝酒。”
周倬凝在電梯數字上的目光冷冷落下,看她發完消息又收回手機,他感覺頭腦騰起缺氧般的眩暈,磨著後槽牙,想開口說彆去,又暗自吞下。
這話他沒資格說,也不合適說。
他無權限製自由,但稍微影響一下好像也不算很過分。
他輕咳,清了清嗓子:“後天能和我去找房子嗎?”
“不能。”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暫時不想看見他。
他被噎了一下,又想開口,電梯開門。
她踏入樓道,向左轉,認證指紋。
他隻能和她說最後一句話:“襄襄,修好的圖能給我一份嗎?”
“不行,我是正經攝影師,拜~”道了彆,她唰地一下關上了門。
空氣卷著旋兒從嗆了一鼻子。
他深喘了幾口氣,走進家中。
人倚在厚重的門上,父母不在,隻有落日的餘暉落進房間。
四周昏暗不明,他沒開燈走進屋內,倒上床。
眼鏡扔在一旁,他看著夕陽沉落,濃陰的雲層呈現暗藍的色彩,直鋪向天邊。
落日從西天雲層裡透出金紅的光,將附近的雲霞染得豔紅,雲層中心金光四射。
雖陰無雨,隻是很薄的一層蔽光性高積雲,正波動著向瓦片狀發展,會逐漸排列整齊,最終呈條塊狀,透出背景天空的光。
雲層穩定,變化不大,接下來幾日還會是晴朗天氣。
霞光漸漸消散,室內暗沉得看不清陳設,他仿佛又回到大洋彼岸,得知她和宋崇朝在一起的那兩年昏暗時光。
冬季漫長,他埋頭研究氣象監測數據的時候,還感受不到強烈的失落。
而當大雪封路,他暫困家中,看著濃陰的雲層飄落著片片雪花,室內昏暗不明,室外安靜如死,他才恍然驚覺,他已沒資格再和她分享生活。
不隻是需要避嫌,更是怕自己會抑製不住。
他從打回家的越洋電話中,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些她的近況。
最近在做些什麼,和宋崇朝在一起是否開心,有沒有遇上什麼喜歡的東西。
他同她除了節假日短短的幾句問候,再無其他。
他不知他們是何時分的手,隻知在三年前,她又一次戀愛。
新的對象他不認識,他在逐漸遠離她的生活。
連她如今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星空攝影的,他也不知。
唯一知曉的是,她幾月前又一次分手,正處在空窗期,他想把握住這一點機會。
為了這次機會,他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撿起一旁的眼鏡擱進眼鏡盒,掏出手機給宋崇朝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