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都可以親自向夫君解釋……”
哀求婉綿的語氣一聲疊著一聲。
男人的黑眸幽暗,像是勉強被她磨開了一道口子。
於是從容不迫的話語更像是一份好心的提醒,提醒著她。
他們之間,絕不是她可以喊他“夫君”的親密關係。
“阿霧可有想過,我們也許會是仇人?”
這層窗戶紙似乎已經危險地抵上了晏殷蒼白的指尖。
隻消用力一戳……他們之間便徹底捅破這層虛假的關係。
往後她更不用軟綿綿地喚他“夫君”。
“即便阿霧隻是普通的失憶,難道不覺奇怪……”
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破綻。
男人的目光掠過她的唇瓣。
哪怕在那匪窩裡,她是那樣的生澀。
他們哪裡像是夫妻。
她甚至,連與他唇齒相纏的曖昧都做不到。
又要如何設想他們之間,會是需要屢次緊密結合……
甚至香膩汗液也會交纏、嵌入更深的男女關係?
織霧頓時後背僵直。
她倉促抬起眼睫。
這當口卻連半分的猶豫都不敢有,隻輕聲解釋,“是因為……害怕。”
“當時旁邊有土匪,有刀……”
所以,她才不敢。
直覺告訴織霧,眼下也許也隻能握著失憶劇本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的情緒好似也染上了當時的怯怕,似林中雪鹿一般,怯生生地抬起一雙澄澈霧眸。
隻要讓他相信,她果真是失憶……
也許,事情就還有轉機。
心口處好似一隻快要敲破鼓麵的擂鼓,不是因為羞赧。
而是因為害怕徹底戳穿那層窗紙後,被那霍大夫用上各種非人的手段讓她承認沒有失憶。
因而在男人略顯沉寂的目光下。
織霧不僅不肯鬆開攥住他的衣襟,反而將細嫩的手指攥得更緊。
為了向他證明她在匪窩裡僅僅是因為害怕……
接著一點一點俯身,去碰到他的唇。
有些事情向來如此,有一便會有二。
甚至這一次,美人將粉舌頂入他的口中……
像是怯生生探出腦袋的小蛇,用腦袋又怯生生地碰了碰對麵那條看起來便很不好惹的大蛇。
可晏殷卻沒有任何舉動和回應。
他眸色黑沉,凝望著她無措的舉止。
摩擦的氣息生出的熱意讓人無所適從,這樣主動的觸碰也隻比第一次好上那麼一點。
因而隻在碰到後便不敢多做招惹,複又連忙退出。
軟膩粉舌在男人涼薄的唇間出沒的畫麵很是淫靡。
即便如此,也沒使得他的眸色動過分毫。
織霧坐直了身,臉頰又燙又熱。
碾磨過他唇瓣的櫻唇也仿佛被火灼燒著。
即便沒有抬起眼皮看他,也感知到那道令她脊背都快要壓彎的沉凝視線。
令人如芒在背。
而那道視線仿佛也仍在審視著、考量著她的一舉一動。
也許是在看她是不是還會像在匪窩裡那樣,麵頰透紅地用指尖擦去嘴角曖昧濕痕……
因而美人擰著泛粉的指尖,粉舌舔去唇瓣多餘的曖昧水光,而後才抬起潮濕眼睫,羞赧萬分地與男人對視。
他已經懷疑她了……
想到這點,垂落下的鴉黑眼睫輕輕一顫。
織霧一點一點舒緩著緊張的心跳。
她掐了掐掌心,讓本就漂亮的清圓眼眸中因為掌心的刺疼蓄滿水霧。
“先前也是因為夫君殺了石洞裡的人……”
“我害怕……”
“所以才會想著與夫君分開。”
軟軟話語裡的委屈哪裡有半點背棄他的慚愧。
反倒好似指責他為什麼要殺人?
為什麼要嚇到她,讓她如此怯怕不安?
一切都成了他欺負她的過錯,是他該向她低頭認錯……
晏殷抬起手掌,碰到她軟嫩的麵頰。
織霧輕顫,接著便感知到那隻手掌滑到她細細脖頸處。
似乎隻為了丈量,他的手掌是否可以剛好握住這細細嫩嫩的頸。
她瑟縮著,也完全不敢閃躲。
隻怕躲開來,隻更會暴露她提防於他的情緒。
既是親密到可以彼此唇舌濕熱交纏的丈夫,又為何要躲?
在這過程中稍有不慎,也許他就會斷定她沒有失憶。
不躲不閃,極力偽裝,單看他是信還是不信……
在他微涼的手掌幾乎都要被她溫熱的脖頸捂熱時,他才若有所指道:“也許……你的確不是那個女子。”
“不過……”
晏殷盯著她,“阿霧和那女子長得像,應該不會拒絕幫我吧?”
置身於他掌心下的美人眼睫輕顫了瞬,語氣好似遲疑,“倘若我不幫忙,夫君會遇到危險嗎?”
男人隻溫聲答了個“是”。
畢竟……
就在剛才,晏殷忽然間也想看看,她的情郎在得知她將他們的死敵當做丈夫後,是不是還能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