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 玉千秋眼神輕掃了在……(2 / 2)

太海月樓 南山再起 4922 字 11個月前

就算沈繁縷在這世上已經是孤身一人,但她看起來也並不是柔弱怕事的女子,更何況,沈錦夏還給她留下了一座名流天下的酒樓,財力也是不菲。

玉千秋這番話說得是名正言順,禦翎衛北鎮撫司的職責本來就可以辦理南夏大小的案件,但沈繁縷心知肚明玉千秋已經開始調查太海月樓,而且不隻是簡單地調查沈錦夏的死因。

但她也隻能任由對方在她麵前演戲,自己也陪著對方演戲,表現得她相信了玉千秋的今日來訪,隻是為了沈錦夏的案子來秉公辦事。

“令姑生前脾性如何?”

“我姑姑待人友善,樂善好施,來太海月樓乞討的人都施錢施物,對待酒樓的工人在酬勞上也是從未吝嗇過,她在我眼裡,在她幫助過的人眼裡,是個好人。”沈繁縷回答玉千秋的此言不假,有時候沈錦夏見到賣兒賣女的窮苦人,隻要能稍微乾點活的,都會留在酒樓用工,儘力去幫助他們。

可她也見過沈錦夏眼都不眨地手刃不忠暗衛的樣子,仿佛她殺的不是一個原本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條任人刀俎的魚。

沈錦夏見處決的那人失了氣息後,臉上還帶著剛剛濺上的血跡,她便雙眼猩紅地告誡沈繁縷:繁縷,你要記住今天,若今天不殺了那個不忠的暗衛,將來被殺的就可能是他們其中的每一個人。

沈繁縷怎麼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在東夷學到的東西,可能比在沈錦夏這裡傳授給她的更多,但是當書麵和口頭上的教條變成了一樁樁的實例,她還是會心有餘悸,也會發自內心感到害怕。

師父也是會害怕的吧。沈繁縷想到沈錦夏的最後一麵,眼裡噙出淚意,拿著茶杯的指節也微微泛白,而此時她正好也需要在玉千秋麵前適當表現出柔弱無助。

一位孤立無援的貌美女子,剛剛遭受了欺壓後一直強忍情緒,現在被迫懷念起了剛剛逝去的親人,隻能垂垂欲泣,麵對這般梨花帶雨的美人,想必再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微微動容吧?即使,玉千秋是來執行公務的。

而且沈繁縷之前就對玉千秋這個人有了充分調查,她發現在玉千秋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身世卻與如今呼風喚雨的他大相徑庭。

玉千秋十歲沒了阿父,阿母不到一年改嫁給了江城的一名小官,和他並沒有什麼來往了。爹沒了,娘不愛的,即使身居高位,萬貫家產,在親屬關係上與同樣是孤女的她也沒有什麼區彆,所以沈繁縷想試探玉千秋會不會與她共情。

可玉千秋是什麼人,即使是世襲進了禦翎衛,但二十二歲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在軍政兩界又如魚得水,自然是不會輕易表露出什麼情緒,而且可憐人他見得多了去了。

玉千秋看著沈繁縷眼眶微紅,語氣都帶了些哭腔的樣子,毫無波瀾地接著問道:“那她可曾與什麼人結過什麼仇?”

“我印象中是沒有的,姑姑的生活裡隻有我和這座酒樓,我了解她平日的一些生活習慣,剛來京都開酒樓時,一些地痞流氓常找我們麻煩,姑姑都是沒有報官,過去就過去了。”

沈繁縷見玉千秋不為所動,覺得應該是她表現得不夠悲傷和淒苦,便讓眼淚淌了下來:“那時有一些對家眼紅我們,為了搶生意,還派人來砸我們的酒樓,姑姑都沒和他們計較…有一次她被人用刀傷了肩膀,流著血都還未包紮,便直接帶著我去對家店裡,說這次她知道是他們做的,以後再這樣就報官,讓他們以後彆找再動什麼手腳…”

提起刀、血之類的字眼,沈繁縷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眼神也處於放空狀態,像是不斷強迫自己想起痛苦的片段,卻又糾結於不願講述那些血腥的場麵。

太海月樓剛開店的時候,的確經曆過這些事情,但不報官是為了少和衙門打交道,沈錦夏肩膀受傷也是故意的,憑她的身手那些嘍囉根本傷不了她。當時沈錦夏隻是想了一計了結那個對家,她並不想引來太多的麻煩,隻想嚇一嚇對方後,雙方相安無事將酒樓繼續經營下去。

沈繁縷聲淚俱下,如泣如訴,羽睫上也掛滿了淚珠,紅唇都失了方才血色。玉千秋看著眼前一副梨花帶雨的美人圖,內心依舊波瀾不驚,但考慮談話能夠順利進行,便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遞給了滿臉淚痕的沈繁縷。

拿出這樣私密的物品,玉千秋自然心裡也是做了考慮了的,他是顧及到沈繁縷是這裡的掌櫃,叫小二進來看到她哭泣的樣子並不妥,自己又沒有在茶桌上看到有可以擦淚的東西,才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而且對於玉千秋來說,扭捏這點虛套,和接下來讓他辦案更順利,自然是後者更重要。

“謝謝玉大人。”沈繁縷細聲答謝。

就在剛剛沈繁縷接過手帕,玉千秋對上那雙秋波瑩瑩桃花眼的那一刻,他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了一個想法。

若是真的要對沈繁縷動刑罰,或者要了她的命,他是有可能會為眼前的美人惋惜一瞬的,但僅僅隻是惋惜一瞬,她便會和其他人一樣,在他手上一如既往地被處決。

玉千秋自認不是憐香惜玉的君子,他親自審問過許多女人,更是對許多美麗的女人動過刑罰,因此男女落在他手裡,他都是一視同仁,毫不留情,而且,他應該會給沈繁縷一個痛快的死法,因為他極少折磨女人。

沈繁縷沒有接到要誘惑玉千秋的命令,她本人也沒有通過美色來迷惑玉千秋的想法,但也不知是不是淚水太多模糊了她的眼睛,就在接過玉千秋手帕的那一霎那,她去拿過玉千秋手中的手帕時,好死不死地,那會像是她有意用指尖拂過玉千秋的掌心,兩人的手指也不經意有了觸碰。

她明顯地感受到了玉千秋眸色都濃了幾分。

玉千秋當然知道沈繁縷是無心之過。但沈繁縷剛剛的動作像是用一片羽毛輕輕劃過他的掌心,她指尖清涼,劃過他的掌心時有些微微發癢。

察覺到玉千秋的眼神有一絲玩味的光芒,沈繁縷連忙起身,有些惶恐地向玉千秋賠罪道:“玉大人,民女無心之失冒犯了大人,請大人恕罪。”

沈繁縷低著頭,睫毛輕顫,似乎像是真的因為剛剛的動作而感到驚慌和恐懼,在她起身後,她感覺到玉千秋的目光,直直地自己身上探究著,那眼神讓她感覺有一絲不自在。

“無妨。”

這點小事他怎會在意,他要的揭開是整個太海月樓的麵紗。玉千秋看著眼前因受到驚嚇身體微微顫抖的女子,目光微不可見地發沉。

沈繁縷,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