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看著溫景這樣倒覺得可愛,笑道“姐姐才大我幾歲,也是和我好才如此呢。”
姐妹倆又閒聊了會兒,直到馬氏起身溫然才作彆回屋去
。
“屋裡暖和,姑娘可午睡一會兒?”元媽媽拉著溫然按在床上坐,卻揮退了要來伺候姑娘脫鞋的桐簷,隻是親手把溫然身上的小襖脫了,換成一件湖藍的夾襖披著,又暖和又輕快
桐簷桐歌知道這是元媽媽有話要同姑娘說了,當即便退去外頭等著伺候
溫然隻坐在床上,等元媽媽開口
“姑娘平日裡寫字,雖不說是極好,可也不是今日一樣的,怎麼長輩跟前倒是寫不出了?小小年紀,哪裡就得了手抖的毛病呢?”元媽媽站在床邊,臉色微沉“叫老太太看了,還當姑娘是個立不住的,再有個不好,以為是太太沒教好姑娘,豈不平白惹出因果來。”
溫然料定元媽媽定要說這事兒的,隻是想不到竟然沒等到晚上“我叫祖母盯著,隻覺著後背發毛,整個人都僵了,手也不靈活了,這才丟了人。”
元媽媽十分不讚成這種理由“你是大家小姐,日後太太還要帶著你出門去赴宴赴會,到了各位太太奶奶跟前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副畏畏縮縮的鵪鶉樣怎麼成?姑娘又不是沒有本事,平白這般小家子氣!難不成是想把餃子放在茶壺裡頭?”
溫然被這一通說教弄得抬不起頭,隻好低頭沉默
元媽媽見溫然如此,也不好逮著一件事說個沒完,又道“今兒姑娘奉老太太的命去六姑娘屋子裡,隻去說兩句話便是了,做什麼惹得六姑娘哭起來呢。”
“六姐姐心裡難受,借我哭一哭罷了,又不是我惹她哭。”溫然抬起頭,自覺做的沒錯
“雖說是如此,可馬姨娘待六姑娘如同眼珠子一般,平日裡恨不能掉一根頭發也得挖個墓好生埋了,姑娘彆看她平日溫溫柔柔的小雞子似的,之前六姑娘去二姑娘屋子裡玩兒,二姑娘給六姑娘一盒酥糖,本也是好意,誰知那酥糖裡竟是蜂蜜的芯兒,六姑娘吃了當日夜裡就咳起來了”元媽媽也知理論上溫然並無過錯,因而轉斥責為勸導,雙手扶著溫然雙肩坐在女孩子身邊,把姑娘摟在懷裡細心分說道“馬姨娘知道後直接衝去老太太屋子裡責問二姑娘,叫老太太身邊的媽媽打了幾個嘴巴也止不住,老太太大怒,叫人把她拉去院子裡打了二十個板子要攆出去,還是太太出麵才保下來的。”
元媽媽心有餘悸地輕輕拍了拍懷裡的女孩“今日萬幸沒叫馬姨娘瞧見六姑娘落淚,若是看見了,隻怕是不管不顧的先瘋一瘋,若傷著姑娘一點半點,太太就當是可憐她和六姑娘也不能好好為姑娘出氣,再說就算是出了氣,姑娘吃的虧也彌補不回來呀。”
“可是姐姐實在可憐,每日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溫然自小被元媽媽抱著大的,自然而然地便靠在元媽媽懷裡,仰頭道“六姐姐本就病著,這麼一悶還怎麼能好呢。”
元媽媽抱著自己奶大的姑娘,歎氣道“話雖如此,可咱們也要量力,我的姑娘心眼兒好的跟菩薩跟前兒的童女托生一般我如何不知?隻是姑娘想想,今日若是馬姨娘鬨起來,難不成六姑娘就高興了?”
溫然啞了聲,若鬨起來隻怕是不好收場,溫景痛哭一場好了也罷,若是又哭又急催出火來病的重了,日後要白結下深仇大恨了
“我的好姑娘。”元媽媽拿臉頰貼著溫然的頭發,疼惜道“與人相處不能全憑赤子之心,一門心思為著旁人反為不美,心裡頭有個度是頂頂要緊的,也得顧著咱們自個兒,若是連自個兒都囫圇不好,又拿什麼去顧著旁人呢?你隻瞧著六姑娘可憐,可她本說著金姨娘要回來,看姑娘不知道就自己撇開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過是怕擔這丁點兒的事罷了,她待你裡外三層的防著,姑娘倒是坦誠,少不得人家還覺著姑娘呆呢。”
“我知道了。”溫然把臉抬起來“可是,金姨娘真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