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個城市格外的喜歡下雨,於暮池行屍走肉一般走在街道上。雨從陰沉的天空打下來,把他的眼淚衝刷乾淨。
疾馳的車輛斷斷續續駛過,朦朧的霧開始隱去遠處。於暮池埋著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以前,有何子念的地方就是於暮池的家,現在,他的家離他而去,給了彆的男人溫暖。
朦朧的霧裡,於暮池走到馬路中央,他沒心思注意外界,有車輛駛出霧,司機看清他的身影時,慌忙亂擺方向盤,車急急刹住,發愣的於暮池卻還是被撞出幾米遠。
血從他身上湧出來,他倒在血泊裡,不甘心地苦笑起來。
於暮池覺得自己正在死亡,他沒想到自己跟何子念會以這樣殘酷的方式告彆。於暮池感覺呼吸苦難,眼前發黑,他緩緩閉上眼睛,漸漸失去了意識。
於暮池再醒來時,病房裡充斥的藥味刺激得他胃裡一陣翻騰。他掀開被子想下來,卻見右腿被包紮了厚厚一層繃帶。於暮池按了按,從腳底刺來的疼痛感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不過幸好,他還完完整整的活著。
“於暮池,你怎麼起來了?”女護士一進來,就看到於暮池艱難的抬起右腳想拆了繃帶,兩步並一步走過去攙扶住他,“還好,撞你的那個司機車開得不算太快,不然啊,你這條右腿就廢了。”
於暮池隻好拷到床頭,問護士現在幾點了。護士道:“下午三點了。你剛醒,還是快躺下休息吧。”
“不用,我已經沒事了。”於暮池又問:“我睡了多久幾個小時?”何子念應該不知道自己出了車禍。
護士道:“何止幾個小時!你都睡了五天了!”
於暮池不再說話,護士給他倒了杯水,說:“你就知足吧,五天前有個得了癌症的病人被送過來時,到現在還沒醒。陪他來的朋友整天整夜的守著他,飯都不帶吃的。”
護士頓了頓,又說:“怪可惜的,那個病人不僅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聽,叫什麼子念來著。”
於暮池的心臟驟然一抽,脫口而出:“何子念!”
護士愣了愣,“對,他是叫何子念。哎我說,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
“如果沒有重名,那何子念就是我的愛人。”於暮池趕忙問護士何子念在哪個病房。
護士剛說出來何子念的病房號,於暮池趕忙不顧阻攔衝出了病房,顧不得渾身傷痛,跌跌撞撞地進了何子念的病房。
季文滿臉憔悴,看到於暮池一瘸一拐的樣子,驚訝道:“怎麼,子念拋棄了你,你就去自殘?”
於暮池坐到床頭,沒回答季文,而是問:“子念他,怎麼樣了?”
“他非常不好!”季文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於暮池,你跟子念在一起五年,居然連他得了癌症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保護子念的?!”
“子念......得了癌症?!”一到晴天霹靂打在於暮池頭上,他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一遍,“子念他,他得了,癌症?!!!怎麼會......”
季文有點虛弱,但還是大聲質問於暮池:“你說啊,你到底怎麼保護子念的?你身為他男朋友,連他得了癌症你都不知道?!”
於暮池滿眼都是絕望,道:“我......以為他隻是加班太晚,太累了而已。”
季文不甘心道:“於暮池,你到底哪裡好了?子念為了向你隱瞞自己的病情,連我都利用了。我找了他整整五年,好不容易在這座城市找到他,可他呢,他一開始就在利用我了。”
“什麼意思?”於暮池後知後覺中,猜到了七八分,但他還是叫季文把話說清楚。
季文跌坐到椅子上,麵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