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姊衣昏沉間又被內裡的疼痛之感生生疼醒,嗓子眼裡腥氣的很,謝姊衣不受控製地吐出一口黑血,她微微睜眼,看到一個婦人,大概是這城中的女醫,此刻正想處理她的外傷。
女醫見謝姊衣吐血,怕她嗆住口鼻,便連忙把她扶起來。
謝姊衣開口:“藥……”她要疼死了,鎮痛藥……她剛配製出來的鎮痛藥這會兒不就有作用了,能不能有人去給她餘一點鎮痛藥出來使使。
謝姊衣的氣息實在是弱,說話便說不清晰。
女醫一時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但她後背的傷口看著著實猙獰可怖,恐怕日後要留疤了。
謝姊衣不再吐血後女醫便讓她趴在床上,乾脆用一把剪刀剪開她後背傷口邊的衣裳,防止脫衣時傷口二次撕裂。
女醫將止血藥撒在謝姊衣的傷口上,但這藥隻能止血,並不鎮痛。
謝姊衣本神誌不清,奈何薑簷給的藥勁兒太大,生生把她疼得略微清醒過來。
謝姊衣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略微大了一些:“勞煩……鎮痛藥……”
女醫這次總算聽清楚了,“你不要動,止血藥得先上好,不然你會失血過多而死……上好了,我這便給你去尋鎮痛藥!”
這般的傷口出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自然是非常疼的。
女醫正想走,又聽到謝姊衣斷斷續續地開口說了一長串藥材的名字,皆是吊命之用,女醫立馬便感到不對勁,把脈後臉色一變,她的五臟六腑皆有損傷,這內傷可是能要她命的……
方才注意力都在她那猙獰的外傷上,卻沒想到她的內傷竟然這般嚴重。
女醫讓謝姊衣側躺著儘量不碰著後背傷口,也能不壓著內裡,她覺得謝姊衣已經沒救了,但還是安慰道:“你可千萬要撐住,我現下便去幫你尋藥,你一定能好起來,千萬彆亂動啊。”
謝姊衣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感覺,她方才對女醫說得藥方便是醫治謝蘭絕症的藥酒方子,但現下來不及配製藥酒了,謝姊衣便說了能暫時能吊住她命的一些藥材,待她神誌能清醒些再進空間裡想辦法。
謝姊衣事關重大,城主去安撫百姓,救治傷者,大將軍得去安排兵將重建城門,所以守在謝姊衣門外的隻有薑簷。
見女醫出來,薑簷冷靜道:“做什麼去 ?”
女醫語調匆匆道:“這小姑娘傷及肺腑,大口大口地吐黑血,怕是活不成了,我去尋鎮痛與吊命的藥,看看能不能幫她撐一撐。”
薑簷迅速轉身:“我去找。”
女醫攔住薑簷,“你知道要尋什麼藥麼?我是大夫,我尋藥材要比你快些。”說罷便匆匆而去。
薑簷立在原地,看似平靜,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經慌了。
此時該做什麼呢?
似乎他與謝姊衣也沒有多少交集,她死了又如何,不過是那幾分男女之間的心思,如今他這個年紀的男子,多少都會有些罷?
在薑簷的認知裡,若是臟腑被震傷,是絕無可能生還的,至少,他在戰場上見過那麼多傷過臟腑的將士,除了有深厚的內功心法護身的人,普通人難逃一死。
那麼謝姊衣呢?她不也是普通人麼?
她會死!
薑簷推斷半天,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裂痕,他冷玉一般的眼眸裡順然翻江倒海。
謝姊衣感覺自己被人抱著坐了起來,她以為是女醫回來了,開口便是想喝鎮痛的藥,“疼……很疼……勞煩先給我喝鎮痛的藥。”
薑簷會使毒,卻並不擅長醫術,所以此時他除了抱著謝姊衣試圖能讓她好受些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謝姊衣時而清醒時而昏沉,她將薑簷當成了女醫,如此之重的傷已經讓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現世還是在另一個世界。
她開始胡言亂語:“還沒找到藥麼?你們這裡可以刷醫保麼?我的工資下個月發……”
薑簷眼底的寒冰逐漸被迷茫代替,她在說什麼?
謝姊衣的體溫開始下降了,不知是疼得還是因為傷口惡化了。
薑簷線條分明的下頜貼近謝姊衣的臉,似乎想替她暖熱身體,也似乎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要是實在尋不來多餘的藥,你去我的空間裡找罷……”求生的本能讓謝姊衣不惜暴露自己的隨身空間。
薑簷瞳孔微閃爍,緩聲開口引謝姊衣繼續往下說:“空間是什麼?你的空間……在哪裡找?”
謝姊衣隻覺得一道輕飄飄如行雲一般柔雅的聲音傳進耳內,暫時的分神讓她的疼痛感減弱了幾分,她不由回答:“在……”
“哎呦!”匆匆趕回來的女醫手裡提著兩瓶藥酒,見到此情此景,差點跳起來,“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