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是什麼,我以前常常思考這個問題。
是隻身一人去中心的城市隻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是明明知道對方身份不簡單還要愚蠢地追上去,又或者,是隻要平靜度過一生裝作什麼都與自己沒有關係就好,還要參活權力的糾紛中。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想那麼多了,那個神秘的男孩動作敏捷的就像鬼魅一樣,有時在我前麵的窗台上做鬼臉,我跑過去的時候又沒了身影,有時我完全跟丟的時候,又會出現在兩側的屋簷上哈哈大笑,再我發現他的時候又會三兩下向巷子深處蹦去。
“站住!”我有些跑不動,上氣不接下氣地朝他喊。
“哈哈哈哈哈,就這點能耐——”他的聲音回響在幽閉的巷子了,好像近但完全找不到。
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視線也一陣陣的模糊,隨著奔跑耳鳴也犯了。
“————”
巷子兩側的屋簷幾乎遮住了陽光,縱橫交錯的小路讓人眼花繚亂,不知什麼時候前方一陣刺目的亮光閃起,我下意識扭過頭,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衣櫥較為空曠的地方,身後是陰暗的灰色巷子,但前方也未必好到哪裡去。
我環視四周哪裡還有神秘人的影子,“喂——”這次,他沒有再出現。
幾乎是兩眼一黑,我哪裡得罪他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憤懣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石頭咕嚕嚕滾到幾雙破破爛爛的靴子前,我心中暗覺不妙,抬頭看去果然是一群乞丐,他們眯眼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哪來不長眼的東西,趕來小爺的地盤。”
“啊——打擾到幾位爺休息了,我這就滾!”我幾乎是倒吸一口領取,轉身就想跑,但對麵已經先我一步扯住了我胳膊,掙紮之下我的鬥篷被扯下了一半,我那長長的頭發也就完全散落下來。
“喲,還是個有點姿色的妞,陪我們玩玩就原諒你。”那雙渾濁的色眯眯的眼睛打量在我的臉上,感覺就像幾條滑膩膩的觸手。
“爺您說笑了,小的還有事——”我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這時候趕緊逃走能節省絕大部分麻煩。
該死的小偷,真是害死我了——雖然我已經不要命地跑出來也應該能猜到這個後果。
那幾個乞丐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已經開始伸手摸我的身體了,餘光看見來時的巷子口也被人擋起來了。
我認命般地閉上眼睛,也不再掙紮,那領頭的見我不再反抗也嘿嘿地笑起來,“小妞子還挺識相——”
就在他滿口的黃牙將碰上我的臉時,我迅速抄起剛剛藏在手裡的磚頭用儘全身力氣砸在他的頭上。
“啊啊啊——”刺耳的尖叫與我的暴起讓其他人有一瞬間分神,我趁機掙脫束縛向另一個出口跑去。
“抓住那個婊子!!”
被我砸的滿頭鮮血的投資歇斯底裡地怒吼,手下也反應過來,向我追來。
風聲夾雜著怒罵聲在我耳邊略過,其實我本來挺能跑的,但是追小偷花了我太多精力,眼見著身後的謾罵與我越來越近,我已經做好一頭撞向牆壁進入死亡狀態的準備了。
就在那時,我迎麵對上一個黑色的身影,他像風一樣從我麵前略過,完全沒有任何聲音,而且動作之快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我還是看到了——就像慢動作一樣,他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那雙有些眼熟的黑眼睛,如一潭死水一樣陰鬱的黑眼睛。
隨後地麵開始震動,就那麼一瞬間,就像是重物轟然砸在地上一樣,同時謾罵聲戛然消失了。
我木木地轉過頭,看見了驚心動魄地一幕,即使以後的歲月裡我看過太多比這瘋狂,宏大的多的場麵,也不能改變著一幕在我心裡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