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北國之物(1 / 2)

蕭郃艱難扯開衣襟自己為自己上藥,疼得齜牙咧嘴,遙想過去將近二十年,何曾受過這種苦楚。

該死的蕭琮,該死的北國太子!若是被他得了機會逃走,一定要加倍奉還!

眼中燃燒起無數恨意,鬱結在胸口的憤怒越來越濃烈,腦海中不斷計劃著脫困後應當如何報複回去,遽然門被人推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緩緩踱步走了進來。

公子似玉,身姿頎長如鬆如竹,宛若天階高懸的明月又似山林清風,五官清雋溫雅,下郃線條冷硬,眸若點漆,目光落在蕭郃身上重如千鈞。

僅僅一眼,蕭郃手指一抖,藥粉撒偏,腦子裡關於各種陰謀詭計的想法頃刻間煙消雲散。

“兄、兄長……”

他惶恐不安開口,也沒忘記眼下自己需要扮演的身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桓瑾唇角扯出一抹譏誚的笑,徑自攤開手:“東西給我。”

蕭郃身子僵住:“什麼東西?”

“自然是你的印信。”桓瑾微眯著眼打量著麵前這個孱弱不堪的敗者,絲毫不介意透露出彆的信息,“蕭琮沒死,你若是不將印信給我,假以時日等他回到王府,你猜猜等待你的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驟然聽到這個消息蕭郃麵色大變,與此同時積壓的憤怒傾巢而出:“不是給你消息暗殺他,他怎麼會沒死!”

普天之下除了北國人,恐怕他是最想蕭琮死的,畢竟隻有他死了,自己才能成為世子,也不會屈居人下。

“那處懸崖裡有一處不起眼的洞穴,他應當是掉入其中僥幸撿回一條性命,如今你和我是同一條船上,你想除掉他,而我也是。”

此事千算萬算,桓瑾也沒想到這個蕭琮命硬得很,懸崖高百尺,跌落而下竟然還能活,真叫人匪夷所思。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除掉這位名聲赫赫的鎮南王世子。

“他在哪裡?”

蕭郃深知此時隻能跟他聯手,就算自己不想給出印信也不得不給。

印信給了桓瑾,桓瑾這才慢悠悠開口:“他去過陽城,後來就沒了蹤影。”

“去過陽城?”蕭郃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對於這裡的地勢再熟悉不過,“這麼說接下來他也會到這裡?”

暗樁沒有打探出來蕭琮接下來的行蹤,不過先前蘭若儀去過陽城,隻要蕭琮知道這一消息一定會趕過來,畢竟她可是他的未婚妻。

眼下蘭若儀才是引出蕭琮最好的誘餌,隻要她在自己手裡,蕭琮不可能拋下她不管。

“不急,他會來的。”

桓瑾說的篤定,實則心中早有彆的盤算。

他對蘭若儀傾心不假,可若是能讓她發揮更大的價值,何樂不為?畢竟從一開始除了愛慕,他不是也利用了她那重身份麼?

聰明人自然選擇走捷徑,隻盼著她那位真未婚夫真要來才好。

……

另一間廂房。

換上新的月事條蘭若儀才感覺自己好了許多,連聲道謝:“掌櫃的,多謝你。”

掌櫃擺手笑道;“不過小事一樁,我看女郎生的如花似玉也不像缺錢的主兒,怎麼身邊連個伺候之人都沒有。”

蘭若儀自然沒說緣由,而是取出碎銀遞給她。

掌櫃望著她的打扮,身上穿著,一瞧便是有錢的主,尤其是掛著的鬥篷,那層毛一看料子極好。

正逢冬日,掌櫃看著那件狐裘毛絨鬥篷心癢難耐,試探問她:“女郎,這件鬥篷能否讓我摸一摸?”

蘭若儀記得那件鬥篷還是世子給了自己,掌櫃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又非討要鬥篷隻是碰一下,並不打緊。

她輕輕頷首,掌櫃眼睛遽然亮起,走過去的同時口中念念絮叨:“想當年我還小的時候,祖母那時還在北方,據說北方有一種雪狐是我們南國所沒有的,獵下雪狐,用其皮毛做鬥篷再暖和不過。後來來了南國那件鬥篷就收了起來,現今還壓在我的嫁妝箱籠裡頭。”

然而下一刻,當她的手碰到那片柔軟,倏地身子僵住,錯愕呢喃:“女郎,你這鬥篷……”

蘭若儀聽出她的語氣發生變化,“怎麼了?”

“沒……就是這個鬥篷的料子,怎麼摸著像極了雪狐的皮毛。”何況這件鬥篷看上去極新,若真是雪狐的料子,豈不是說明這位貴人和北國有交集。

僅僅一瞬掌櫃心頭千變萬化,蘭若儀也是被這句話怔住,盤旋在心頭的詭異不安躥動而出。

“掌櫃,那件鬥篷可否借我一觀。”

饒是掌櫃有點彆的想法,可看來看去眼前的弱女子都不像是和北國有聯係的,隻是在取鬥篷的時候順道通知了下知府。

鬥篷的布料和世子那件千差萬彆,世子那件顯然繡工更好,皮毛因放的年歲太久手感不再柔軟,可細細觸摸之下,分明就是同一種動物的皮毛。

這一刻,蘭若儀心頭大駭,臉色也漸漸發白,為何……世子手中竟有北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