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西部校區的男子足球隊的,身材特彆好,長得也不錯,在女生裡呼聲很高,夢家最初確實和他曖昧過一陣,隻是誰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哪知道後來小薑同學腳踏兩隻船,被其她女生捉了個現行,夢家從不對他人隨便抱有期待,因此很快也就把這事兒給拋到了腦後。
也不知道現在,薑才年是被其她人甩了,還是發現沈夢家升級為市長千金,這才假裝過去什麼都沒發生,又跑回來獻殷勤。
夢家還正想著怎麼處理花籃,林靜芬告訴她道:“前麵有個姓薑的,打了好幾次電話到宿舍,估計待會還會找你。”
夢家“哎吆”一聲,心說這人還真是難纏。
她在男歡女愛上向來推崇兩情相悅,最不喜歡的就是“追求”這幾個字,以前有人表達過好感,她的回複通常就是:知道了。
林靜芬問這什麼意思,夢家笑道:“意思就是‘你可以繼續追,也可以不追,隨便’”!
林靜芬又問這“隨便”二字作何解釋,夢家才說:“隨便就是你喜歡歸你喜歡,隻要彆影響我就好,我不會因為一個男生表達了好感,就不尊重他,或者去消費這份喜歡。但也求他彆來打擾人!”
現在薑才年又是送花,又是電話糾纏,明顯都犯了她的忌諱。
果然,那廝的奪命連環call很快就來了,電話裡熱忱地好像他們昨天才見過,絮絮叨叨說了好大一通廢話,夢家禮貌地回複了幾個“嗯”,對方雖察覺出冷淡,仍不屈不撓道:“禮拜日朝你家打電話,為什麼人明明在,總是不回呢?”
夢家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薑才年笑嘻嘻道:“我守在你家門口,看到了你那倆紅色的小汽車,說明沒出門嘛!你家裡都忙什麼呢?”
夢家突然有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衝動,脫口道:“我家裡坐月子呢!”
那邊一愣,明顯是被嚇住了。
大概是這事兒實在影響她的心情,周末回家沒一會兒,夢家就鄭重其事地對沈太太說:“母親我決定了,以後要做獨身主義者,不結婚了!”
沈太太一愣,但鑒於多年來兩軍對壘、兵不厭詐的經驗,佯裝十分欣喜:“那太好了!”
夢家狐疑道:“我不結婚啊,你還覺得好?”沈太太道:“不僅覺得好,還要謝謝你。”
這下夢家更好奇了:“什麼意思?”
沈太太解釋道:“你結婚我就得給你陪嫁。你不結婚了,我就避免財產損失。”
夢家原本在羅漢床上躺著,聽聞此言一個骨碌爬起來問:“都有什麼嫁妝?展開說說?”
沈太太開始給她羅列諸如此類,無外乎房子、車子、黃金還有首飾。
夢家難以置信道:“這麼多?”
沈太太誘敵深入道:“嫁妝嘛,當然多多益善!”
夢家從小就是真金白銀的狂熱愛好者,此刻立馬暴露出真實嘴臉,臉上堆滿虛假笑容,諂媚地摟住沈太太的肩膀撒嬌:“真的嗎?”
沈太太白她一眼,心說:還給老娘鬥,哼!
夢家沉默片刻,才道:“嫁妝多,壓力也大,而且有的醜話我要說前頭,我最不喜歡濟貧,要是男方是個窮酸,或者家裡不如咱們,他再有才我也不會救濟,你們到時候誰也彆來勸。”
沈太太詫異道:“也不能這麼說,很多普通人家的男孩子,一開始雖然窮,但很有潛質。”
夢家冷笑道:“這類人就等著老丈人的錢下鍋呢,混得好了,將來賞給妻子一碗飯已算寬宏大量,混得不好,那就一輩子靠娘家人提攜。他們覺得自己有本事,娶老婆出根幾把就萬事大吉!反正我寧可當尼姑也不給這類人當銀行。”
沈太太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幾把”是什麼意思,立刻啐道:“你一個姑娘家,說話也太粗魯!”
她猜二丫頭估計在學校又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並沒有直接去問,乃是用循循善誘的口吻道:“希望你遇到的不愉快,都不要影響你對戀愛的態度,我也向來不反對你在中學戀愛,因為戀愛中的辨人識物,是女人從小到大都要學習鑽研的本領,就像珠寶服裝搭配那樣。隻要不去做那種羅曼蒂克的傻事兒,維護好名聲就行,所謂‘片花叢中過,枝葉不沾身’,這也是大本事!”
夢家笑嘻嘻地望著她,說:“所以呢,您的結論是?”
沈太太笑道:“我的結論就是:女孩子嘛,犯錯要趁早,彆光說不練!”
夢家萬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一番道理,比八十年以後很多當母親的都前衛不少。
她又是佩服又是感慨,立即大喊一聲道:“哎呀我的親媽呀,我都要喊你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