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拔嘴走人(1 / 2)

夢家一直等到寶詩得到去南京的通知,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大姐。

寶詩“撲哧”一笑,伸手點下她腦門,道:“我說呢!真不虧是沈寶詩的妹妹!哎呀你這一開竅,咱們姐妹就能聯手,那真是無敵!”

夢家“呸”了她一聲,道:“這話可輪不到你講,我又不是你生的!”

寶詩沒理會她,略一思索,頓時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有熟人說前幾天顧夫人和丈夫吵了架,估摸著就是因為這事兒。顧叔叔要麵子,結果他老婆就沒了裡子。”

夢家小聲道:“她會不會伺機報複,給你使絆子?”

寶詩不屑道:“當初你開口時怎麼就那麼虎?不管怎麼說,我得謝謝你。”

說完這話,她偏著腦袋打量著妹妹,說:“最近你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戀愛了?”

夢家“哎”了一聲,想要否認,又覺得沒必要,寶詩不等她回答,立即道:“送你一句箴言,是戀愛中永占上風的訣竅。”

夢家以前單身時,向來對姐姐這種歪道理不感興趣,現在不知為什麼竟然也想聽聽。

見她做出認真的架勢,寶詩得意道:“彆管他是誰,要想讓他持續上頭,你永遠不那麼上頭,就夠了。”

說完,她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笑著走開了。

中秋節後沒幾天,力瑋就回到了北平,一見到夢家便說:“我租了間寬敞的畫室,已經找人收拾乾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夢家心說:好家夥,終於暴露本來麵目了,開始哄女朋友去出租屋了,真是司馬昭之心。。。。

畢竟是頭次去他獨居的地方,也不好空手,夢家就喊他一起去護國寺,想挑些鮮切花過去。

哪知道力瑋說他租的不是公寓,而是胡同裡的四合小院,不如買些花草和槐樹種在裡麵。

她笑道:“樹至少要好幾年才見樣子,花也要明年春天才開,你把這院子整得那麼好看,倒好像要住一輩子似的。”

力瑋道:“那就耐心等唄,你看東西長安街,故宮的黃瓦紅牆配上那一碧槐林,簡直就是一幅畫。就算大些的馬路上,比如南、北長街,兩邊槐樹連續不斷,遠遠望著也喜人!”

這時不知從哪裡飛來隻不怕人的綠毛紅嘴鸚鵡,它大膽地落在力瑋胳膊上,偏著頭和他一起看了會兒花,拍拍翅膀就又飛走了。

夢家見他發愣,笑道:“怎麼?被鳥兒嚇住了?”

他慢吞吞地放下手裡的花盆,道:“剛才你說什麼來著,為什麼不能在院子裡住一輩子,你對局勢就那麼悲觀嗎?”

夢家是願世間時常華枝春滿,望天心一直月圓的,哪怕明知不可能,這點祈盼總是不肯放過。

但她又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

最終,兩個人還是很默契地避開了那個令人不快的“戰爭”話題。

她問:“力群和你說了那事兒嗎?”

力瑋問:“說了,他也和父親說了。”

什麼?唐力群還把她和顧東籬的對話告訴了唐老先生?這也太大題小作了!

她正懊喪,就聽力瑋道:“我父親說力麗的婚事他早就想好了,隻要不出太多嫁妝,唐家就不會有什麼損失。”

那樣男方就沾不到什麼便宜,如果他遵守男德、乖巧懂事,或許嶽父或者舅子以後會用殘羹冷炙有所表示。

夢家的心思迅速被拉回到力麗身上,感慨老先生這招真是毒辣,富人在女婿身上肉包子打狗的難題,很容易就破解了。

唯一的代價就是女兒的婚姻幸福。

有錢能讓很多女孩對男人產生各種感性而美好的濾鏡,從卡塔爾小王子到萬柳少爺。

反過來,男人對富家女則不會那樣感性,他們會像買新電腦、新手機那樣,對女方的各類性能、數據指標進行理智冷靜地比較:

唐力麗沒有賈探春的資質,連迎春都比不上,門當戶對人家裡的公子哥,不會和她平娶平嫁。

家世比唐家低一些、相貌才華出色的男子,但凡有點本事和骨氣,哪怕唐家提供一份“軟飯”大餐,人家也不會覺得實惠,還不如娶個資質上佳的小家碧玉,也能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唐力麗的婚姻,注定屬於那種麵子上還過得去,又妄想通過婚姻實現階級跨越的男人。

可一旦對方發現娶來的女菩薩不能幫自己翻身呢?

不幸簡直十有八九,除非她運氣爆棚,遇到個愛她又不貪財的人。

夢家忍不住問:“力麗知道這個安排嗎?”力瑋點頭說:“她知道。”

也就是說,力麗但凡在戀愛中對此事兒不夠誠懇,就有故意欺瞞的嫌疑,一旦被男方發現實情,不幸也是她自己的鍋,不能怪彆人。

破局之道就是彆那麼早結婚,而是把時間花在讀書和學習上,否則真是送人頭。

最後,他們選了十來盆花和幾棵槐樹,付錢的時候,夢家透過力瑋肩膀看到不遠處有個金發碧眼膚白貌美的外國小哥,不由多看了兩眼。

然後力瑋就用一種不宜察覺的姿態,微微偏了偏角度,用肩膀把她那個方向的視線擋住了。

夢家半開玩笑地問他:“怎麼,吃醋了?”

“嗯。”他一本正經又乾脆利落地回答。

夢家忍不住錘了他一拳,說:“好,不看了。”

就聽力瑋說:“咱們見麵都大半天了,也沒問人家在上海的事情談得怎麼樣。”

她本來想說:你也可以直接告訴我啊!

末了還是改口說:“我猜肯定都談妥了,對你向來有信心。”

力瑋“嘿嘿”笑了下,道:“路上和你說。”

和花販談妥送貨時間後,他們一起來到力瑋的“新居”,屋內裝修得非常簡練,除了四白落地,就是寬敞的書桌、油畫架子,除此以外還有張硬邦邦的木板床。

夢家遲疑地在那張床上坐了又坐,摸了又摸,覺得這與其實說是小憩覺用的,倒不是說是僧人打坐修行用的,好像不適合,各種形式、各種人數的睡覺。。。。。

力瑋給她倒來茶,這才從書架上摸出個木盒,說:“送你個南邊帶回來的玩具!”

一聽他說“玩具”,夢家立即來了興致,隻見他從盒子裡摸出來隻玲瓏剔透的小船,夢家連忙捧來在窗前細細觀察,原來這是用鑽石刀把彩色玻璃裁成小片,再用膠水一片片粘牢的,東西雖然不貴,最是花費功夫。

她喜道:“買的?”“我母親親手做的。”力瑋回答道。

見她不解,力瑋這才解釋,原來他生母當年和丈夫離婚後,就住在了桐鄉。那地方離上海很近,但電話和電報都不通,書信又慢,所以力瑋隻要在國內,每年都要去看望她一次,這次她聽說兒子有了女朋友,就親手做了這個送給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