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拔嘴走人(2 / 2)

沒想到力瑋的生母一直尚在人間,唐家對外所宣稱的“過世”,估計是為了掩蓋當年“仳離”的真相,畢竟在那個年代,離婚是件醜聞。

力瑋又問她讀大學的感覺如何,夢家講了很多學校的趣事兒,說他們班級有個蒙古來的男生,父輩竟然還是前清禦封的鐵帽子王,大家都喊他“小王爺”。

關鍵這男生她小時陪父親北上時還見過,記得他家裡養著好多牛羊。

力瑋道:“哦,那他多大?”夢家道:“比我小一歲左右。”

他說:“哦,原來是個放牛娃,你和一個放牛娃玩什麼?”

夢家笑道:“人家也是大學生好嗎,什麼放牛娃?”

力瑋說:“不管,他就是放牛娃!”

她以前覺得力瑋比自己大,是位成熟紳士,現在才越來越發現他的孩子氣,有時候甚至很幼稚。

那到底要不要向他坦白自己與顧東籬的對話呢?

夢家決定還是坦誠一點,想到這裡,她清了清喉嚨,道:“我要和你說件事兒。”

力瑋收拾著桌子上的顏料,頭也不回道:“一邊做一邊說吧。”

“做什麼?”夢家的心突突突狂跳。

“做飯啊,新房子嘛,我來炒幾個菜。”他說。

她聽了這個回答,恨不得砸自己一拳:想什麼呢!

果然,力瑋早就把各類食材備好了,他一邊清洗一邊對她說:“以前讀書時,有時候很不願意吃西餐,就和同學們一起買菜做飯吃。”

夢家雖然不會下廚,理論知識非常豐富,兩個人很快就弄了一桌的小菜,由於沒有買酒,力瑋突發奇想,捧出來兩隻裝在陶瓷碗裡的糟蛋,說這東西是從南方帶來的小吃,也有酒味。

她迫不及待用勺子撈出來一隻,還沒吃到嘴,就聞到濃鬱的黃酒味,令人想起烏篷船瀲灩在水波中,船中人應念一首《憶江南》。

因為經過糟漬,蛋殼早就脫落,隻有一層薄膜包住蛋體,力瑋給了她一枚牙簽,鼓勵她試試。

夢家輕輕一試,那薄膜一戳就破,隨即噴射出來豐腴的白漿,想必是已經和酒融為一體的蛋白。

此情此景,很難不令人遐想(瞎想)!

見力瑋拿起勺子刮下蛋白,又一直盯著自己看。

夢家嗬斥他道“不許看我,也不許想任何亂七八糟的事兒!”

力瑋有些不明白:吃個糟蛋,還能想什麼?何以對方漲紅了臉?

不過他沒問,隻把勺子遞到她嘴邊,道:“你先嘗嘗。”

夢家試著抿了一口,隻一下,就足夠讓口腔裡留下黃酒的氣息,柔和雋秀至極。

可惜她還是吃不慣這玩意兒,最後兩隻糟蛋都落到了力瑋肚子裡。

沒想到,力瑋這次竟然醉了,他掙紮著說:“不行,我要睡覺。”

最初夢家以為這是托詞,哪知道人家說得睡覺就是純正意義上的睡覺。

他真就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睡了至少半個時辰。。。。

等他睡醒,也沒發現女朋友臉色不好,隻是送她回宿舍,走在校園裡時,才發現夢家一直麵無表情。

他問:“你怎麼繃著個臉,不高興?”

當然不高興,自己的男朋友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疙瘩,真是白瞎了那張好看的聰明麵孔。

夢家隻好說:“太乾了,我嘴唇有點裂,都不敢笑。”

力瑋問:“真的麼?”

他這樣說著,就很認真地湊過來,似乎要在路燈下研究下她的嘴唇。

夢家見他的臉離自己很近,被嚇了一跳,連忙想躲到一邊。

可他猛地就把她朝懷裡一拉——他碰到夢家肩膀的一瞬間,她渾身像觸電似得一激靈,心跳猛然加快,血液像沸騰了似的,再也沒有推開他的力氣。

親吻前他們還相互在對方肩頭深呼吸一口,就像在青藏高原吸氧似的。

接下來力瑋捧著她的腦袋就親上去了,夢家腦子開始迷糊,手裡的草帽都拿不住了,乾脆直接扔在地上,繼續跟他親。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開始落雨,力瑋就抱著她輾轉到附近的車棚避雨。

時間比較晚,雨越來越大,加上校園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兩個人就在車棚角落裡一直吻。

他們都非常投入,頭暈目眩中隻聽到暴雨打在車棚頂上的雨聲,仿佛世界上就剩他們倆人。

一直雨停了他們才停,夢家的腿都軟了,站都站不住,要一直靠著力瑋。

回宿舍的路上,兩個人緊緊拉著手,誰也沒說話,都有些不舍得。

可夢家總覺得有件事兒橫梗在心裡沒有解決,她在腦子裡搜刮了半晌,才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兒。

力瑋本來還是一副柔情萬種、洗耳恭聽的態度,聽完了她有關舞會上的轉述後,他嘴唇緊閉,一句話都沒有。

夢家有些不甘心,小心道:“你不高興了?”

力瑋聳下肩膀:“為什麼要高興?顧先生拿公權討一個女孩的歡心,你和寶詩無非是他們夫妻間博弈的棋子。”

夢家呆住了,因為他說的很對,一針見血。

但實話往往也傷人。

她甚至隱隱從他剛才說話時的那副神情中,窺到了力群的身影。

到底是兄弟,那種潑人冷水的酸澀樣子,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

懊惱情緒迅速占據了夢家,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進了宿舍大門。

通過玻璃門反射,可以看到他站了一會,也就自顧走了。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剛才還與她卿卿我我,現在拔嘴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