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訂畫,力瑋去天津出差,好幾天都沒回來。
晚間他從下榻的地方電話到沈宅時,夢家正在床上抱著他送的玩具狗看書,力瑋問她做什麼呢,她嗔道:“今天晚上抱小狗,明天晚上也抱小狗。”
他說:“今天你抱小狗,明天就有小狗抱你了。”
夢家喜道:“明天就回來了啊,成,我明天下午去護國寺給你買點水仙花,上次不是說要在畫室擺一盆嘛。”
等到她第二天下午放學,和幾個要好的女同學來到護國寺,就見路口拐彎的地方有個花白頭發的老先生,說是免費幫人看相,但並不是每個人都給看,而且好話壞話都說。
夢家她們幾個走過去時,女同學小聲說:“哎,這人看得很準,上次幫我哥哥看,說他能拿到獎學金,結果還真成了。”
那老先生原本閉著眼正養身,大約是聽見了這話,突然就睜開眼盯著她們笑道:“要不要今天再算一個?”
夢家脫口道:“人不在這裡,隻有照片行嗎?”
老先生搖頭晃腦道;“你先拿來給我瞧瞧,照片太糊了就不行。”
夢家從課本夾層裡拿出力瑋的照片遞過去,老先生隨口道:“什麼人那?”
“我哥!”夢家說,邊上的幾個女同學聽了都嘻嘻哈哈地笑。
老先生戴上眼鏡,盯著那照片看許久才說:“這人是多情相,長著一雙桃花眼,女人最好不要嫁。”
大家都感到奇怪,忙追問道:“為啥?”
他道:“很難守得住嘛!因為多情相的人誘惑太多,你喜歡他,彆人看了他也喜歡,就會來跟你搶。本來好好的日子,總是情海生波,當然會影響心境。尤其這種桃花眼的男人,一般要到四、五十歲,桃花運才能斷乾淨。做他的媳婦,那可太苦了。”
女同學裡有人問:“就沒能擋得住誘惑的人嘛?”
老先生笑道:“當然有呀,那都是得道且能修心的,這樣的男人少之又少,且一定有所作為。嫁這樣的人,要麼福報修得好,或者自己也很出眾,否則同樣會很苦,甚至被克。”
夢家聽了這話,心說算命看相,真是件自找不痛快的事兒啊。
大約看出來她有些不高興,老先生忙道:“這位小姐,你也彆傷心,因為你的麵相也很好,將來是要嫁高官做誥命的,至少是個二品夫人的命。”
夢家被他逗樂了,就賞了他一塊大洋,道:“您可真會說話。”
二品夫人差不多要嫁個六部尚書那樣的丈夫,換成民國,她至少得嫁個部長級彆的高官。
夢家把身邊未婚的男人巴拉一圈,沒哪個有可能當上二品大員。
力瑋的性子,你就算把槍頂在他腦門上,他也不會走仕途。
力群呢?她突然腦海裡冒出他的音容相貌,隨即就有些自責,怎麼會把這人也考慮進來?
他就算當上大總統,也和她沒關係。
買完了花,她和家裡電話說今天要住在學校,這才抱著一盆水仙坐上了黃包車去畫室。
不知道為什麼,算命老先生的話,她覺得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夢家以前也看過穿越類的書籍,相信曆史是不可以篡改的,即使人為乾涉,也會發生曆史修正事件,保證一切重回到原有軌道。
這樣說來,畫家無為的第一任太太必定會早夭,也就是算命先生口中的“被克”。
她甚至懷疑今天這位老先生,是上蒼冥冥之中派下來的提醒自己保持理性的:不要奢求和唐力瑋有什麼結果。
可要她這個時候提出分手,又是萬萬不可能的。
夢家突發奇想:今朝有酒今朝醉,這麼好的男人,就算不結婚,先睡了也未嘗不可。。。。。。
隨即她連忙自責:我有罪,我禽獸不如。
但這個念頭一出來,就怎麼也回不去了。
好在自從有了男朋友,她書包裡總是放著穿越時帶來的岡本,這玩意曾經被她撕開過一隻觀察過,好像還挺結實,難道穿越過來還能用?
最好還能用,說不定今天就用到了。
晚上她和力瑋先是一起吃了番菜,後又去看了最新的電影。
因為想著撩他,覺得隻要主動一點應該可以得逞。
所以電影票她特意選了最後一排座位,等到出字幕時,就忍不住親了他的耳朵。
力瑋沒反應,還在盯著屏幕看。夢家覺得奇怪:沒親到嗎?
於是她又飛快地再親了一下,感覺自己像個女流氓。
儘管他仍然沉默,可借著影院的微光,夢家發現力瑋的嘴角已經翹了起來。
他甚至輕輕地摸著了下自己的臉,小聲道:“為什麼親我?”
夢家說:“看你太可愛了呀。”
畢竟是公眾場合,她想這樣做可能太唐突,他不大喜歡。
她小聲道:“下次不會了。”
話音剛落,力瑋突然道:“這邊也要親一下。”然後他就把另一側臉轉過來對著她,她隻好把腦袋湊過去,就聽他幾乎咬著自己耳朵輕聲說:“電影不看了吧!先去我那邊?”
夢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心中竊喜離計劃更近一步。
畫室好幾天沒住人,實在過於空曠清冷,趁著力瑋打掃、燒水之際,夢家在他書桌上隨便翻了幾下,瞧見了本畫冊。
看封皮的題字,應該是留法中國畫家們的最近作品集,她隨手一翻,竟然看見了常玉的名字。她穿越前就聽說過他的大名,尤其喜歡他筆下的那些粉紅色的世界,特彆是蘿女圖。
力瑋燒好了熱茶過來,見她盯著常玉的畫,道:“喜歡這副?”
夢家道:“對,我很欣賞常先生的蘿女圖,有著噴薄欲出的豐美,和少見的天真。”
力瑋把嘴一撇,道:“我也會,畫得比他還好。”
夢家立即問:“你畫過沒有?”
力瑋沒聽出來這話裡頭的陷阱,剛點頭說了句“是”,就被夢家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記。
隨即她板起麵孔問:“畫得誰呀?”
力瑋臉上出現了一個狡猾的笑容,沒有回答。這種避而不答,實際上就是既不想撒謊,也不想講真話,打算糊弄過去。
其實夢家也不在意他的答案,學西洋油畫的畫人體,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她心裡在喊:要不今天畫我吧!
她被欲念折磨得身子有些微微發抖,力瑋感受到她的顫抖,慢慢靠近她耳邊問:“太冷了嗎?”
“嗯嗯,有一點點。”她從鼻子裡發出“哼”聲。
力瑋先摸了下她的左手,然後“嘖”了一聲,隨即抓住了她的手腕,掀開自己的外套,把她的手放進了裡麵。